<h1>第7节</h1>
就在这时,向来胆大高调的四夫人,也就是萧玉如的亲娘,咳了一声。
“三位大夫年纪大了,口齿也不清楚了,明明是大小姐。”四夫人田氏转到萧华嫣身旁,把萧华嫣往前推了一步,“华嫣果然博学多才,连这般高深的医术都会。三皇子误食了野生的杨梅,博览群书的华嫣倾心相救,真是一段佳话呀!呵呵。”
萧华嫣一惊,不料四夫人突然把萧袭月的功劳归到了她身上,毕竟现在这屋里里在场人也有十来个,可不是瞎子啊!萧华嫣些许不安的看了眼不动声色的大夫人,爹爹萧云开没有发话。杜老夫人脸色不大好看,但也没说什么,把目光投向傅长安。
“傅公公,您怎么看?”杜老夫人道。
“这……”
傅长安把萧家一家人默认的态度看在眼里,再打量萧华嫣,云缎锦绣、珠钗环佩,素雅大方又精致不失娇贵,明眸如水、唇色如丹,眉间一点朱砂痣,活脱脱就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美人坯子,心下几分了然。这个华嫣大小姐和那四小姐袭月摆明是云泥之别,萧华嫣很可能一朝就会母仪天下,自己一介奴才,何不就成全这锦上添花之事。
“素闻华嫣大小姐琴棋卓绝、才貌双全,没想到连三位老大夫都诊不了的病症都知道医治之方,洒家真是佩服、佩服啊,华嫣大小姐真乃殿下的命中贵人。有女如此,萧将军真是好福气!”
老太监拍起马屁来那真是顺溜!傅长安一表态,萧家几人都放下心来。萧云开豪爽一声笑,慈爱的拉过萧华嫣:“公公谬赞、公公谬赞,华嫣如此出色,我这当爹的也确实欣慰,也是夫人教女有方。”
大夫人听了呵呵笑,“华嫣啊,接下来几日好好照顾三皇子殿下,不能怠慢了。”
傅长安哪能不明白,三皇子是和他一道出来的,他当然也不想把是闹大,对谁都不好。
萧袭月出来正听见几人在商量,萧云开见四女儿萧袭月累得满头大汗的一出来,心下升起一丝愧疚,但是再一看自己宝贝十几年、美若天仙的大女儿萧华嫣,那丝愧疚也变成了理所当然。
萧袭月眼睛里划过一丝冷笑,接着努力隐忍着委屈:“是……大姐救了三皇子殿下?”
萧袭月一问,先前交口夸赞萧华嫣的四夫人等人都一时噤了声,萧玉如率先开口:“当然是大姐!大姐博学多才,伴祥瑞降世,是我们将军府的大贵人,爹爹、大娘和祖母都说了,要让大姐好好照顾三皇子殿下。”
萧华嫣应承的笑了笑,听着奉承格外顺耳,瞥了一眼萧袭月洗得发白的丫鬟款式的衣裳,嘴角一丝轻蔑的笑意。跟萧华嫣比高低,萧袭月连那个资格都没有!不需她出手,她就一败涂地。
☆、第12章 满城风雨
萧袭月把萧华嫣的高人一等看在眼里。萧玉如抬出杜老夫人、萧云开、大夫人三座大山,她一个小小庶女,哪里有说不是的权利。杜老夫人见萧袭月一张小脸,努力扯出一丝笑,那样子可怜兮兮的,心里有些愧疚。再看萧袭月那磨得破破烂烂的袖口,俨然就是一件穿烂得该扔的衣裳。杜老夫人问红姑,红姑低声凑近道:“是大夫人给四小姐准备的衣裳。”杜老夫人皱眉。
萧袭月把萧云开、大夫人、杜老夫人等人挨个扫了一眼,那眼神看得众人莫名的涌出些心虚。
“那,就辛苦大姐仔细照顾三皇子殿下了。三皇子殿下受了大姐照顾,日后定会知恩图报、多多照拂我们萧家,袭月身为萧家子孙,真是蒙大姐之福了……”
上一世就是如此,做好事的是她,最后受称赞的却是萧华嫣,但一有个什么差池,就算是下个暴雨、来个干旱,都能怪罪在她头上。
“袭月,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先回绿萍院吧,三皇子去了你那之后突发吐血之症之事,也不追究你了,你以后行事要仔细小心,别尽添乱,记住没!”大夫人道,言辞之间有意忽略杨梅之事,把三皇子这事往她身上推。
“袭月,记下了……”萧袭月暗自冷笑。
傅长安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萧云开手握兵权,根基扎实,他一个公公何必跟他对着干,眼下大夫说三皇子殿下已经没事了,也就可以交差了,让他在将军府上将养几日回去,不无不妥,三皇子本是个大度之人,想来不会计较这么详细。
天色不早,傅长安匆匆回宫,秦誉便以与大将军讨论兵书作战经验为由,在府上借住几日。
萧袭月回到绿萍院,冬萱知道了屋里发生的事之后哭哭啼啼,为萧袭月不值。
“四小姐,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好了冬萱,小姐没哭,你倒是两个眼泡儿跟泄洪似的。”
“小姐心性坚强,我忍不住啊。”
萧袭月心里冷冷一笑,再拍拍冬萱的手,安慰道:
“不怕,好日子……在后头。”
呵,过两日来求她时,看这群虚伪的人还得不得意得出来。
香鱼看了看萧袭月,暗自惊奇于她的淡定和城府。她哪知道,萧袭月这十四岁的身子里住着的,是个饱经过风霜灵魂。
香阳一打下午就不见了人影,萧袭月也并不寻她,打一开始她就没有安心想用香阳。
本草堂里,等人走得差不多之后,杜老夫人留下了大夫人郑氏,声音颇有些严厉。
“袭月那衣裳是你准备的?”
“是媳妇准备的,老夫人。”大夫人有不好预感。
“府里难道就准备不出一件像样的衣服吗?你看看那款式、那破烂得,你是让外人看我堂堂将军府,连个庶女得衣裳都要克扣吗?”
“这……”郑氏瞥了眼陈妈妈,“陈妈妈你也是府里老人了,怎地这点小事都出岔子,下次就算事情再繁忙,也不能再粗心大意了,可知道?”
陈妈妈哑吧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连连苦着张老脸低声下气的向郑氏和杜老夫人认错。不过她让人拿去的衣裳明明没有那么破烂啊。
“还好今天来的是个公公,地位低不敢造次,要是换个人来,说我堂堂将军府居然故意苛待庶女,穿破衣、喝脏水,说开儿连个家都治不好,奏上一本上龙庭,那可如何了得!”杜老夫人气得太阳穴又突突的疼,“自回到这家,就没一天省心的,哎……”
陈妈妈见杜老夫人松了口、一脸疲惫,又得了大夫人眼色,道:
“虽说这次是四小姐救了三皇子,但她一到萧府就扯出这么大堆破事来,要是一直放在府里总归是个大隐患,到时候要是出了问题,小事还好,我们大夫人操点心管管就是了,但是要再出今天这种事,那可不好办啊。”
郑氏见杜老夫人点头,叹了口气:“现在将军手握重兵、树大易招风,朝廷里暗流涌动,最是该小心谨慎的时候,陈妈妈说得不无道理。老夫人心善不忍,媳妇哪能不知道。您要是不放心,改明儿媳妇多准备衣裳首饰,把袭月送回熙宁园,差人好好照顾着。在哪儿不是住呢,多照拂着就是了。”
郑氏说到后面痛惜慈爱之色溢于言表,“袭月的娘曾也伺候过我不短的日子,我视她向来如同半个亲生女儿,之前让她在熙宁园也是为了保护她,免得把她生辰不吉之事传来出去日后不好寻人家。”
杜老夫人一听此言,略有所动,拍拍郑氏的手:
“这些年辛苦你了,还是你想得周到,就按你说的办吧,哎……”
折腾一整日,杜老夫人一把老骨头确实累了,在红姑的搀扶下回到慈庆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