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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落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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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林又晴不过是受到了惊吓。以他的身手,就算掉下去,他也能提气跃起,跳到河岸上。但紧急之下,江屹川不及思考,和多年前无数次遇到危险时一样,无论如何,也要先护住林氏姐弟。

他背上是木箱子,一边肩膀背着三个包袱,只看了一眼飞沉,身体已经在下落的粗绳上一点,借力往前冲出一丈,用唯一能腾出的手抓住林又晴胳膊。

两个人一起往下坠落,接近河面时,同时脚下凝聚灵力,鞋底在水面上轻轻一踩,又跃起一丈多高,三丈多远,落在河对岸的地上。

而飞沉则发出惊恐的叫声直直落入河水里,“哗啦”一声激起巨大水花。

河水不深,只到腰部,飞沉狼狈地扑腾两下就站稳了。但他身上穿的厚棉袍却吸饱了冰冷刺骨的河水,秤砣似的裹着他,让他在水里站着不敢动。

寒冬的冰水给人的感觉不是冷,而是痛。他抖抖索索地在河水里站了一下,才茫然而僵硬地抬头辨别方向。

江屹川反应过来时,飞沉已经掉了下去。他有些懊恼,飞快丢下身上的东西,召出九微踩上去,念诵法咒从河面上飞掠而过。经过飞沉身侧时,他捞住飞沉胳膊,往上飞去,往回一转,带着他也落在对岸。

刚刚落地,江屹川便收回九微,立即动手脱飞沉衣服。飞沉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嘴唇都是青紫的。

“把那几个包袱拿过来!”江屹川一边撕扯飞沉衣服,一边冲林又晴喊。林又晴急忙把江屹川先前丢下的几个包袱一起拿了过来。

江屹川把飞沉脱得一丝不挂,挥手罩了个结界,用灵力给他暖着,自己转头去翻飞沉的包袱。他之前打算送飞沉去魇岭客栈时,是给他又多买了衣服的。

那包袱鼓鼓的,很大一包。江屹川粗暴地将它扯开。里边的衣服顿时散落了一地,江屹川翻了翻,拿起一件灰色的厚棉袍,视线突然被另外一件衣服吸引住。他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原本要帮飞沉穿衣服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把衣服丢到飞沉身上,冷冷地说:“穿上。”

飞沉冻得脑子都快僵了,好在结界把他手脚暖得缓了过来。他把掉到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抖抖索索地往身上套。

“穿得这么慢,是不愿意穿我买的衣服吗?”

即使飞沉因为受冻而反应迟钝,也察觉到了江屹川瞬间降到冰点的语气和升到燃点的脾气。但就算稍微暖过来了一点,他的手脚还是不够灵活,整个人像僵硬的木头人。他只能一边努力尽快把衣服穿上,一边辩解:“不,不是的……”

“那这套衣服你留着干嘛?”江屹川把包袱里一套织锦棉袍扔到飞沉身上。那套月白色衣服的衣料一看就不便宜,上面还用同色丝线绣了繁复的花纹。不张扬,但也不普通。那是江屹川把飞沉从秦亥北手里截下来时,飞沉身上穿的。

“我不是早让你丢了的吗?你竟然还留着,是看不上我给你买的?”

“不是,不是的……”飞沉磕磕巴巴地否认着,刚把棉袍套好,拢了拢就跪了下来。

“随你,想穿哪件就穿哪件吧。”江屹川一肚子火气,看都不想看他,收了结界,掉头走到一边去检查他的木箱子有没有损坏。

飞沉默默地跪了一会儿,把解释的话咽了回去,站起来继续穿好那身灰扑扑的臃肿棉袍,又把同样的厚棉裤也套上。

等他把衣服穿好,又翻了双崭新的布鞋换上,江屹川说了声:“走吧,到前面的镇子再买马。”便背着木箱子和自己的包袱率先迈开大步往前走去。林又晴疾走几步,跟在他身侧,笑道:“喜欢看起来漂亮的东西,也是人之本性。姐夫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江屹川生硬地“嗯”了声,心里却还像是梗着什么东西,让他觉得又是烦躁又是厌恶。留着岑恩铭给的衣服是嫌弃自己买的太朴素,而那身衣服更华贵好看吧?他没想到这个曾经衣不遮体的蠢魔现在居然还学会了挑剔。心里想着,若不是知道了会被岑恩铭送给别人拿去炼器,他大概是想留在岑恩铭那里的吧。

飞沉匆匆把地上散乱的衣服和那身湿透的衣裤鞋袜都收到包袱皮里系好,余光瞄了眼那套月白的袍子,没敢捡。他把两个包袱背上,就急忙追赶江屹川。

在他眼里,那其实就只是件衣服。是他这四年多时间里不太有机会穿上的东西,所以他舍不得丢。只是这样而已,与衣服的昂贵程度或是谁给他的都没有关系。

但他也明白,他既然跟着江屹川,想得到江屹川庇护,就得听江屹川的话。他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被当做狗来养过,狗若不听话,不但没有东西吃,甚至连命都不一定能留着。

是他错了,竟敢大着胆子对江屹川的话阳奉阴违。若还是从前在别的主人手上,他已不知要被怎样责罚。他顾不上自己湿淋淋的头发,惶惶不安地竭力跟在江屹川后面。

白日里有太阳,天色一暗下来,气温就骤然降低。飞沉的湿头发在脑后发出“喀喇喇”的轻响,像是结了冰一般发硬。

这一带人烟稀少,下一个城镇还很远,他们途经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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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子,花了点钱,投宿到一户村民家里。

房主是一对老夫妻,家里三个儿子结伴到山里打猎去了,至少要一两天才能回。长子已经成亲,儿媳妇带着孩子睡一间房,老夫妇两人一间房,剩下两个儿子的房间便租给了江屹川他们。

林又晴说:“姐夫,两个房间,我……”

“你随意选一间,累了一天,好好休息。”江屹川随口说了句。林又晴话没说完,被江屹川打断,还想再说,江屹川却转身去问老夫妻借炉灶锅盆烧热水。

“厨房在这边,随我来。”

老夫妇家用石头垒成围墙,圈了个小院子。厨房在院子一角,是个用泥砖砌的小屋子。江屹川还没动,飞沉已经跟着老头去了。

江屹川在后头叫了他一声,把他背的包袱拿过来,等林又晴选了房间,自己就进了另一间,把木箱子包袱都放下来。

他看到飞沉装衣服的包袱是湿的,解开来把里边装的那套湿衣服和其他被濡湿的衣服都拿出来搭在椅子上晾着。接着又翻了翻,没看到岑恩铭送的那套衣服了,才终于觉得堵在嗓子眼里那团气散了。

过了一会儿,飞沉在门口探着头看了看,看到是他在屋里,便走进来。他手上捧着个陶碗,走到江屹川面前给他看。

碗里是几个表皮焦黄流着糖浆的烤红薯,上边沾着些草木灰,摸上去还很烫。

“哪来的红薯?”他问。

“红薯。”飞沉先把他不知道的名字重复了一遍,才说,“老爷爷给的,他说可以吃。”

“嗯,你去隔壁问问那个……林公子,问问他吃不吃。”

“是。”飞沉应了一声,端着碗往隔壁去了。片刻就转了回来,跟江屹川回禀道:“林公子说不吃。”

江屹川看了看烤红薯的数量,拿了两个,剩下三个留给飞沉:“那我们吃。”

飞沉看他好像没再生自己气了,心情轻松下来,抱着碗说:“主人,水还没烧好,飞沉去厨房吃,顺便看火。”

“去吧。水烧好了来告诉我一声,我去端。”

“好。”飞沉小跑着去了厨房。

他也不是端不动一两盆水,不过他不敢再违背江屹川的话。水一烧开,他就跑回来告诉江屹川。江屹川先拿屋里的茶壶装了一壶热水,然后往老头借给他们的一个盆一个桶里分别舀水。

“你把这盆水端我们屋里去。”江屹川支使他,自己则提起那个木桶,送到林又晴那里去了。

他回到房间,飞沉也已经把水端来了,伺候着他擦了身子,又洗了脚,才把水端出去。自己在厨房里舀了剩下的热水也擦洗了一下。

他的身子早就被药养得淫荡下流,动则流水发痒。他不知道江屹川哪天想操干他,在他认知里。这不是他能想能提的事,只能在条件允许的时候,每天晚上把自己清洗干净,像个没有生命的物件,等待被使用。

这夜江屹川就没有动他。

江屹川去过不少地方,知道有些地方忌讳客人留宿时在家里房间行房。虽不知此地有无这样的避忌,但他也只是把飞沉抱在怀里,不做他想。

不过他还是把手伸进了飞沉衣服里,上下抚摸他的后背。他这几日发现,飞沉被他抱着和抚摸时,会很快入睡,并且睡得很沉,不做噩梦。

飞沉的后背皮肤和身上其他部位一样,除了几个地方有些不明显凸起的疤痕,大部分都光滑细腻。以江屹川对飞沉过去经历的猜测,他的皮肤能保持这种程度的光洁是让人难以置信的。

飞沉果然很快睡着了。江屹川没有停下来,手依旧放在飞沉里衣内,在他后背上下摩挲。飞沉脑袋埋在他胸前,两手蜷着放在脸旁边。这副样子着实像只乖巧听话的小狗。江屹川稍稍低头,嘴唇就触到了他的头发。

飞沉的头发是冰凉的。江屹川皱了皱眉,将唇又贴上去。那头发的确湿润冰凉。

他这才想起飞沉掉下水后,头发也几乎全湿了,后来他因为岑恩铭送的衣服而生气,忘了他那一头湿发。

他懊恼地伸手覆在飞沉发上,以他的火系灵力去烘那头赤褐色的长发。

飞沉大概觉得舒服,往他怀里拱了拱,脸颊热烘烘地贴到他胸膛上。

江屹川觉得那脸颊烫得异常,想到了什么,探手去试飞沉鼻息。飞沉呼吸绵长,但鼻息喷在江屹川手指上,热烫得厉害。他体温比常人稍高,但平时也不会这样烫。

江屹川抬起手,亮起一簇灵力火焰。光亮之中他看到飞沉脸颊是不自然地酡红。一定是掉到河里受冻太厉害,发高热了。这一路上,他不舒服大概也没敢说。

江屹川暗骂自己过于疏忽。他爬起来,轻手轻脚推门出去,摸到厨房,用灵力火焰照亮,翻到一块老姜,洗干净。又找了个锅,找了点糖,把老姜直接用指力捏碎,和糖一起丢到锅里,加了点水,点火烧开。

飞沉睡得昏昏沉沉,被江屹川托起上半身。

“张嘴。”

虽然没有清醒,飞沉还是下意识听话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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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嘴,抿住碗沿。但姜糖水进了口,他就被辣醒了,本能地扭头要躲。

“乖,喝下去。”江屹川一手拿碗,一手按着他后脑,不让他躲。

飞沉“呜呜”叫了两声彻底清醒过来,这才没再挣扎了,乖乖把半碗姜汤喝下去。

江屹川又倒了白开水喂他喝了两口当漱口,才让他躺下去继续睡。

被吵醒一回之后,飞沉便睡不安稳了。江屹川只得又将他搂住,慢慢摩挲他后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缩在江屹川怀里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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