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凯的说话在徐宇立的脑海徘徊不散。
他是老来子,出生的时候徐父的朋友结婚早的都当爷爷了。
在全家的期待下出生,而且长得好、读书聪明,家里宠得不得了。如此学业事业顺风顺水,养出一身少爷脾气,谈恋爱都不长久,几任女朋友都嫌他自我中心,说话尖酸刻薄。
但他自我感觉对常念还挺喜欢的,至少以前记错女朋友生日之类的荒唐事从没有发生在她身上。
在常念之前,他就没有谈过超过叁个月的恋爱。她和他谈过的女生都不一样,也许是职业的关係,她斯文温婉,像棉花糖一样,把他的尖锐全部吸收,总是一副对待小孩的纵容,他所有脾气在她面前都发不出来。他见过其他人热恋的疯狂模样,但他和常念就不是这个路线的,但那不代表他不喜欢她,吧?
整个下午心绪不寧,靠在回家的升降机想起该去超市买东西,就在家门口刚好遇上送货小哥。除了是常念买的还有谁?签收完打开箱子,坐在地上把东西都拿出来,数着简单的食材和洗面乳洗发水,忽然有点想常念。
想起景凯的说话,他隐隐有点不服气,抓起电话就拨给未婚妻,响了叁下后他才发现自己犯傻。明知她不会接的,或是又会听到常子悦放肆的咒骂,但上天回应了他心存一丝侥倖的祷告,对面传来的是常念轻柔的声音:「喂。」
「念念。」他脱口而出掩盖不住的急躁,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们都在一起两年了,彼此都不是什么青涩初恋,甚至没有经歷过热恋期。
「你怎么打过来了?小悦刚刚把手机还我,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她压低了声音,像躲着的不是比她年轻十年的妹妹,而是一隻可怕的怪物:「她在外面看电视,只能说一会。」
「你就惯着她,惯得她姐夫都敢打。」
她只笑了笑,转移话题:「我前天网上买超市忘了和你说啊,应该差不多送货了吧。吃的记得放冰箱,还有窗台的花帮我浇一下。」
她在家里种了几盆月季,浇水有些讲究,教过他几次都没心机听,闻言他立刻起身,快步来到窗台,用下巴夹着电话问:「用喷雾器吗?」
「嗯,不用太多,不要喷到花上面。」她之前连施肥换盆的程序一次过说,他没一样记得,拿起喷雾器去浴室装水,正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就听常念说话的声线变得遥远:「啊,我在和同事讲电话。」
不必说,徐宇立猜到那头的是常子悦,常念转头回来没头没脑地说:「就是这样,调课的安排你还有问题吗?」
「有问题,我不满意。」他故意和她唱反调,尝试挣扎让她能多留一会,但她不理会,自己完结了话题:「那明天见吧,再见。」她怕常子悦怀疑,立刻把电话掛了。
结果难得讲一下电话,只谈了怎么浇花。
喷雾器装满了水,他瞄准花蕊想要按下喷头,要是她在这里,一向和顺的脸或终于会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光是想想都让他心情愉悦,却只是想想而已,还是转了方向,把水雾洒向泥土。
常念说明天见,显然是演戏骗常子悦的对白而已,但他中了咒一样,真的提早下班就去了中心。
五点正是许多家长来接孩子的时间,他越过聚在门口的人群径直走向前台,还未开口,前台小妹就皱起眉头。想在室内吹着空调等的家长每天都有,她都不知赶了几个不守规则的出门了,语气很是不好:「接小朋友麻烦外面排队啊。」
「我找常念。」
小妹抬头仔细辨认他,她记性不差,学生家长不说全部认得,天天上班至少也眼熟个八、九成,眼前的男人她却完全没有印象:「请问是哪位学生家长要找常老师?麻烦提供一下学生名字和班别。」
「我是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