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剑清帮常子悦把礼物装回一袋,目送她上楼,浑浑噩噩地回到家,父母早睡了,发现自己手上还拎着包装纸,想去扔掉,不知为何又不捨得,拿回房间收到抽屉里。
「你先回去想清楚,太晚了,我妈该找我了。」
兔子和松杏本来都礼尚往来帮他安排好了,在KTV的房里掛了些小灯泡,到时候他们把其他人支开,在电视放出料理鼠王的Le Festin当背景音乐,然后关上灯,期望黑暗可以掩饰他的紧张。
但别说关灯放音乐,常子悦来到连歌都没唱几首就跑了,他跟松杏兔子面面相覷,在他们眼中看到了可怜的眼神。
他急了。
按照兔子那个特殊日子加成的说法,错过她的生日,下次不知又要等到何年何月,所以才在天时地利人和全都没有的情况下,急急告了白,甚至连准备好的说辞都没用上。
太多可能出现的变量了,他都分不清哪里出了错,是气氛、时间、礼物、告白内容?
又或者乾脆就是他的问题。
她让他好好想清楚,于是陆剑清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
她刚刚提到林月明的事,有可能她不喜欢他犯校规,在学校做买卖。但没有办法啊,他就算一整年不花钱,也不够买那套签名书,只好出此下策。
还是礼物的问题呢?她家里已经有一套倚天屠龙记了,再送一套签名版确实有点多馀又佔位置。
又或者真的是时机不对啊,她最后不是说了嘛,太晚了,而且她家里有事,心情一定不好。
他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一个迷宫,绕来绕去都是死胡同,逃不掉也睡不着,爽性爬起来拿出一条数学大题做。
复杂的解题逻辑和公式,在此刻却像儿童卡通一样简单易懂,他解完后翻到后页对答案,算对了,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于是他再次尝试挑战情感迷宫。
思前想后,以逻辑去下结论。
或者没有那么多天时地利人和,她只是不喜欢他罢了。
就如她在哭泣中唸叨,不要喜欢他了,那以后一切都已经太迟。
这次不是死胡同了,只是出口浮在半空中,底下高空万丈,一踏出去就回不来,他又原路折返,重新翻了两版,找到另外一道题目,又再开始想过。
常子悦不知道,周日发短信给他说翌日在学校谈一谈之后,陆剑清在家里把整本新买的数学练习都解完了。
周一回到学校,不少人提早回来为首两节课的考试作最后复习,她还未回到座位,两个去了派对的同学就上前来问候,常子悦套语地感谢,跟她们约好考完试再去唱歌,在阻挡的两人间看向陆剑清,他匆匆低下头来,提着笔久久没有写下一个字。
她向刚回来的松杏打了声招呼,屏住一口气来到陆剑清面前,尝试用以前惯常开朗的声线开场:「早啊。」
他微微抬头,视线依然朝下:「早。」
常子悦呆呆栓在那边十秒鐘,还是没等到他的一个眼神,心被泡进半凉的水里,最后是松杏替她缓解了尷尬:「小悦,陪我上厕所吧。」
松杏把常子悦拉到外头,就急不及待地问:「你拒绝他了?」
那日她和兔子暗示明示让他去送礼物顺便表白,但过了一个周末,任他们在群组怎么追问都没有下文。
常子悦奇怪地望着她:「你又知道了?」
「呃??我猜的。」两人之间那种隔膜,厚得她坐在一边都能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