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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那之后那人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曲意迎合,妖媚惑人。

原来他早已将自己亲手埋葬......

泪水模糊了视线,帝王像对待易碎的至宝般捧起那块墓碑,却发现墓碑的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张纸,发现里面是一幅画。

一人一马,穿梭于千军万马中,那婉转的笔锋,那成熟的画技,让整幅画都活了过来一般,连眉眼间的意气风发、桀骜嚣狂都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让人仿佛真的看到那个桀骜的红衣少年银刀赤马奔腾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

可他明明记得,那之后好多次,他想让那人作画,那人都窝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笑着对他说已经忘了怎么画了。

帝王鼻子一酸,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打湿了那已经泛黄的画作。

他不是忘了,而是已经将自己彻底埋葬了......

对不起......子衿......

对不起......

在这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里,帝王抱着木匣子跪在雨中哭了一整夜......

父皇,你醒了!帝王一睁开眼,就看到君安那张带着些少年稚气的脸。

初遇时瘦瘦小小的一个少年,现在身体已经完全发育,身材高大了很多,样子也长开了,越发的丰神俊朗。

不像了......帝王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神迷离,喃喃道,越大越不像他了......

少年没听清帝王在说什么,疑惑道,父皇刚刚说什么?儿臣未听清......

帝王摇摇头,在少年的搀扶下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沙哑得厉害,朕这是怎么了?

父皇昨夜晕倒在雨中了......少年看着帝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父皇又想起父亲了?

帝王将少年带回来后,就让少年叫自己父皇,称沐子衿为父亲。

少年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所谓的父亲长什么样,但他知道,他的父皇很爱父亲。

帝王垂下眸子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退下吧。

是,父皇......君安迟疑地退下。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帝王对君安的教导越发严格,君安每天都要学习大量的各方面的知识和为君之道,时常忙得不可开交。

终于,在君安二十岁那年,萧震烨禅位于他,然后带着沐子衿生前东西消失在皇宫。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君安继位后一直在找他,可是却连他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像是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

沐国一座偏僻的山上。

这里很荒凉,基本上没什么人烟,却在几个月前来了一个怪异的男子。

其实好多年前就有人在这里见过他,但是他每次来都只待一会儿就离开了,几个月前才在这里住下来。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他就住在一间简陋的竹舍里,披散着一头白发,穿着一袭红衣,每天什么也不干,就只是暍酒、看书、弹琴、作画、吟诗......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风雅之人,可他实际上没有一个技艺学到家。

那琴声就像鬼哭狼嚎一样,刺耳难听得简直要人命。

那画也画得难看,简直就是抽象派的鼻祖,纸上就一堆线条,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

那诗就更不用说了,连基本的平仄格律都不讲究。

可他偏偏没有那个自觉,技术不到家,还偏要出来卖弄,祸害周边人的耳眼。

周边人实在忍无可忍,跟他说了这个事,他却丝毫不在意,继续弹琴、作画、吟诗。

那些人只能跟他动手,可是却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住,最后只能忍着。

不过几年过去了,他各方面的技艺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他的琴声不说悠扬,但至少能入耳。

他的画也能看出画的是一个眼角有泪痣的俊美男子。

他的诗也讲究了平仄格律,能从他的诗中大概地听出他像是在对某个人表达思念、爱意和悔恨。

他的院子里种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男人经常抱着一个木匣子坐在梧桐树下,一个人自言自语,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流泪。

这棵梧桐树是在沐子衿死后没多久萧震烨亲手种下的,现在已经快十年了。

这些年来,只要一有空,萧震烨就会来这里给梧桐树浇水、施肥,看着它从一棵幼苗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萧震烨靠坐在梧桐树下,轻轻地抚摸着怀里那块刻着沐子衿的墓碑,眼神透着怀念与淡淡的忧伤,子衿,你离开已经快十年了......我却依然清晰得记得你的每个样子......

子衿,我好想你......

之后的几十年,萧震烨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周围的几户人家都陆陆续续地搬走了,萧震烨却一直留在这里。

最后,所有人都离开了,偌大的山里就只剩下萧震烨一个人。

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尤其是上了年纪后,萧震烨感到更为的孤独了,经常会在无人的夜里想起那个明媚如阳光的红衣少年,想得泪流满面。

好几次都哭着从梦里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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