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得他们就要说完话,朝烟一提裙摆,忙悄无声息地走开了。她走的快,那在翠竹林中冷汗涔涔的中年男子浑然无觉,犹自在向魏王讨好说话。
“殿下,我弟弟孝顺,是母亲最爱重的孩子。他若是有个一二,我那老母亲怕是也受不住。还请殿下看在我母亲从前伺候过贤敬太后的份上,便宽放了这事儿……”
他说的紧张,但魏王却不大搭理他,只是散漫地拿目光瞧着竹林小径。中年男子心生疑惑,循着魏王的视线望去,却见那小径上空空如也,唯有一片土篱笆落寞而立。
“殿下,您在瞧什么呢?莫非是…有人来了?”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本王不过是在看早上的炊烟罢了。”魏王笑说,“你说这朝时的烟气袅袅,是不是很漂亮?”
“漂亮,漂亮。当然漂亮。”魏王的话,令中年男子很是摸不着头脑。炊烟?哪里来的炊烟?他怎么没瞧着?但为了弟弟贪污的事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如是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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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烟一路小步而行,很快便离了后山,回到了佛刹殿宇之间。她放缓了脚步,回头瞧一眼身后,见无人追来,小径上一片清寂,这才略略宽了心。
方才在后山听见的话,足叫她心烦意乱——魏王竟当真与宫外臣子有所往来。看样子,他是要与皇上、摄政王和段太后对着干了。
她本应将此事如实回禀给段太后,可——
可……
不知怎的,她心底竟有几分踌躇矛盾。
若令段太后知悉了此事,魏王会如何?
被重新禁足?还是会被……夺走性命?她在段太后身旁十年,知悉那位太后娘娘确实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倒确实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若当真如此,那她朝烟,岂不就是段太后手中杀人的一把刀?!
思及此处,朝烟的气息略略急促,心也跳快了几许。那咚咚、咚咚的心跳声,几如擂鼓似的,像是要跳出嗓子眼来了。
远处传来经文梵音之声,木鱼笃笃而响,却并不能驱散她的心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