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震了一震,抱住姚一霖的手更坚决地收紧,扭过红肿的面庞。
白长博轻轻地点了点脑袋,蓦地夺过随从手里的短棍,使力地击在少年的後背上。特制的金属面划破了衣服,直接挑花了表面的肌肤,一瞬间就留下了一条血痕。苏陌咬紧牙根硬是承受了几下,没多久整个後背就皮开肉绽。
这是他爸第二次打他,手劲比起先前那回简直多了不止那麽一点,那麽说初中那一次,他爸确实是有手下留情的──苏陌古古怪怪地想著,企图减缓身後的痛苦。
他紧紧环住了姚一霖的两肩,在发现姚一霖微睁著眼的时候,强撑著用手擦了擦男人沾血的脸庞。然而,在白长博使出重重的一下时,苏陌像是有些受不住地一个闷哼,痛得近乎要失禁似地一阵痉挛。
白长博看著少年狰狞的後背,脸色逐渐铁青。旁边的随从赶紧趁著他缓下来的时候,战战兢兢地想将那沾血的棍棒接了过来,却见白长博愤怒地地一甩手,将东西重重地扔在地上。只见他转手便掏出了枪,迅速地上镗,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前方。
“去把这畜生给我拉开。”他原本不想弄脏自己这地方,但是苏陌实在太不受教了。
苏陌像是感知到了危险,在旁人压制住自己之前,他喘著寒气狼狈地转向前,四肢挪动著攀住了白长博的腿,哽咽地恳求著:“爸……我、我求您这事儿!您、您别动他,我就求、求您这一样……以後您、您让我滚多远,我就滚、滚……您觉得我、我惹你讨厌,我一定不会、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
苏陌简直恨不得磕头了,他泪声俱下,抱紧了白长博的腿,打颤地道:“我、我求您了……我一定、一定滚的远、远远的……爸、不、不……白爷,您就放过、放过我们这次、就这一次……”
白长博乍听那一声“白爷”,有些失神地怔了怔。
一些原本他认为自己早就遗忘的事情突然之间窜到了脑子里。
那时候他才把苏陌接回来,那小崽子像只瘦巴巴的的小猴。那会儿,他有些想把这孩子送走的想法,後来是因为章伟国牵著洗干净的苏陌走到他眼前。虽然不排除是章伟国那混厮使的心眼,不过当时苏陌还是站在旁边,仰著脑袋怯生生地冲著自己眨眼,然後跟蚊子叫似地喊了一声爸。
那一声爸,说实在的,不免牵动了他护犊的心思。
就是再怎麽没情分,看在这层面上,他默认了苏陌的地位。
然而,当初这父子关系是苏陌连系上去的,而今天真真正正将它断开的,却也是苏陌自己。
男人半倚在躺椅上,静静地闭目养神。
他才去换了一身衣服,那裤腿上一点一点猩红看得他闹心。
过了一刻之後,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来。
“白爷。”随从试探性地叫唤一声。只见白长博睁开眼仰视著天花板的翻覆雕花,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地拨著旁边插花垂下的枝柳,有些疲惫地出声道:“送走了?”
“是。”随从恭敬地应道。
白长博知晓地点点脑袋,在打算叫人退下的时候,外头又有人急著走了进来。
“白爷。”
白长博回过头,渐渐地坐起,开口问道:“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