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镜片,像是要把他和王淑莛之间的阻隔给破坏一般,他不断地尖锐嘶吼:“谁要你这麽做!这麽做又有什麽用!!”
“我不用你假惺惺可怜我!你这样做我一点也不会感激你!我不稀罕!我不稀罕!”外头的看守员听到了里头的动静,赶紧进来拦住了濒临失控边缘的男人。姚一衡也跟著跑进来将姚一霖给制住。
“杀人的是我,不是她!是我杀了人!你们放了她!放了她──!”
王淑莛颤抖地掩住了嘴,姚一霖的呼喊声逐渐远去,却清楚地盘绕在她的耳边。
她到底还是欠了他。
她颤颤地掩住了双耳,无声地哽咽。
青年背著一个轻便的背包,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洗得花白,脚上的登山鞋满是洗不去的泥泞。
他囫囵地咀嚼著一块烧饼,边用笔头哗啦地在本子上描画。
他由北到南地行走,每一天都在本子上简单地记录当天发生的事情。还待在S市的章伟国除了忙著处理白长博留下来的产业,也不断地派人打听白爷的消息。每一次只要有新的线索,苏陌就会循著那一点模糊的方向去寻找。
这两年来,章伟国一直劝他回去。
说实话,章伟国派出的人,随便哪个都比他有用,他其实没必要这样。
但是,他真的坐不住。要他乖乖地等白长博,他做不到。
而这段时间,章伟国给他的电话里,开始隐隐透出了要放弃的意思──已经过去了那麽久,如果白长博还活著,又怎麽可能不主动联系他们。
苏陌不是没听进耳里,不过,他宁愿不去信。
他总觉得,白长博其实待在什麽地方,那个男人怎麽可能做事不留一手,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这麽死了。
“哥,你等一下──”
青年站在电话亭里,在电话的另一边,短发的少女匆匆从吵杂的宴会里走了出来。
苏陌对著话筒微笑地道:“恭喜你大学毕业了。”
白佳婷当初回到美国之後,就开始疯狂跳级──事实上她很早就通过了智商测试,却因为姥姥的爱护和身体的因素,谁也没在这些事上苛求她。然而,白佳婷当年在回到洛杉矶之後,犹如脱胎换骨似的,在心智上成了好几岁。在第二年就考上了一流名校,在大学的时候,除了开始接触公司的事情,还争取同时多修好几门课,不过三年,就拿到了两门学位。
两年前,她初知道白长博的事情时,并没有外人预料的那般激动。她甚至可以说是平静地面对了这一切,只有在和那名叫“苏陌”的青年通电话的时候,在听到苏陌声音的一刹那,她的泪在暗处落下。
“是啊,总算是毕业了,我读都读怕了。”白佳婷俏皮地做了一个呕吐的声音,在外人面前,哪怕是最亲近的外公外婆,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自在。
两人聊了许多话,长时间来,他们都默契地不去主动联络对方,只有在特别的时间,才会通个电话──有些事情,白佳婷其实已经知晓,但是她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白大小姐了,单纯和天真都已经离这个少女渐渐远去。
随著时间的沈淀,她默然地接受了一切。
“哥……”在挂电话之前,白佳婷忽然道:“你还要找下去麽?”
苏陌停了一下,笑著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