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念又坐回床沿上,想了想给他回复:“晚安。”
她唇边无意识地浅浅扬起,意识到自己表情,忙想压下去,沈延非直接打断:“姜穗穗,觉得离我够远,所以翅膀都硬了是吗。”
姜时念的笑意止不住更明显了些,本想尽到妻子责任,问问他今天情况,沈延非却转了话题:“北城天气好么。”
她猜,沈老板可能只是随口找话题,否则天气这种事,抽几秒看一看手机就知道,她顺着回:“阴天,现在下一点小雪。”
“口说无凭,”他文字简洁,“拍一张我看看。”
姜时念没多想,就坐在床沿,举起手机朝前面只拉了一半帘子的落地窗拍了张照,外面碎雪纷纷,意境很美,她随手给他发过去。
等了片刻,沈延非竟然回了一句语音,她抿抿唇,垂眸放在耳边点开,他低缓口吻似笑非笑,慢慢荡过她耳骨:“老婆,你是不是怕我这一晚上过得太安宁。”
姜时念没懂,又把照片点出来仔细看看,起初没发现异常,等无意中放大一些,才突然怔住,把手机拿近到眼前,错愕看着窗口玻璃上隐约映出来的一道影子。
女人搭床沿坐着,赤足垂在地板上,后面被子凌乱,身上只穿一条极短的薄睡裙,覆盖面积小到发指,大片皮肤露着,几乎跟窗外雪花相融。
姜时念一把捂住额头,脸上飞速升温,她就是因为沈延非不在家,没那么顾忌,为了睡的舒服,才在柜子里拿了件布料最少的穿上睡觉!
刚才拍照完全忘记这茬,发之前也没细看,结果沈老板慧眼,给看得干干净净。
姜时念没法解释,转而想到夫妻俩什么都做过了,因为这个难为情未免显得矫情,她放弃挣扎,往后栽倒进被子里:“我真不是成心的……”
“嗯,”沈延非鼻腔中略带重音,“我不在,你回家这么穿,倒是成心的。”
不给她撇清的余地,他继续徐徐开口,音质在遥远夜色里混着电流,浮出一点哑意:“既然成心,该负的责任就不能逃避。”
“要负什么责?”姜时念翻身把脸挤进被子里,闷闷应着,猜测着他的心思,试图闪躲,“你不是都说我翅膀硬了吗,那我现在也有马上失联的勇气。”
沈延非低声笑,里面隐含的某些意味更浓,这次不再是语音,他把电话打了过来,姜时念也不能不接,干脆闭眼开了外放。
他在被子笼罩出来的私密空间里,语气沉静,尔雅说:“你翅膀硬或者不硬,我现在摸不到,我能确定的,是其他地方。”
姜时念一开始都没有听懂,眨了下眼的功夫,突然醒悟,被他声音扑过的耳廓顿时冲上热血。
翅膀是引子而已,硬或者不硬的重点是别处。
她为什么要听明白!
姜时念一时都搞不清是心跳过热还是有点自责,毕竟是她照片引发的问题,她脑子里有个小人无措狂叫,眼泪巴巴,她却跑不了,嗓子快起火了,跟他商量:“那你……先忍忍,或者……自己处理。”
沈延非说话间听不出任何的异样波动,仍然风平浪静到像是在存心逗弄她。
然而姜时念知道不是,听筒背景音里,有他脚步声,打开类似浴室门的声音,花洒水声,以及非常细微的浊重呼吸,她眼前不受控制开始出现画面,腾冲酒店的一幕幕无比清楚地回到脑海。
她膝盖紧并了一下,羞愤扣着手机,却没有挂断,水流均匀洒落的闷声里,她好像也感觉到热气蒸腾,鬓发渐渐出了些汗,直到他终于张口,在冲刷中稍稍模糊,反而平添性感。
“穗穗,叫我一声。”
姜时念耳朵要被烫麻了,一出声才发现自己沙哑:“沈延非……”
“换一个。”
姜时念明明没受任何胁迫,跟他也相隔千里,但他存在感已经填满整个主卧,她攥着被角,合眼叫:“学长。”
这称呼说不清怎么蹦出来的,却让听筒里的气息凝寂一瞬,她以为他还是不满,躲进被窝里继续叫三哥和老公,不确定究竟哪个合他意。
到最后她双膝碾着被子,把自己说出一抹颤声来,他才在始终稳定的花洒水流声中,靠近话筒收音处,沁着笑,低沉夸赞:“穗穗好厉害。”
姜时念不想面对自己的这种“厉害”,她一晚睡得起起伏伏,都是难以直视的画面,早上醒来的时候头还发昏,屏幕上沈老板的“早安”,却是清晨五点多就发了过来。
姜时念让自己收心,抓紧时间把昨晚没背完的台本补完整,决心这两天不要再给沈老板多回复了,她惹不起。
她在电视台这边的工作量本来就偏重,身上节目多采访多,因为婚假积压一批,就基本是连续加班的状态。
何况周日晚上就是那场慈善晚宴的正日子,周六当天要正式带妆彩排,有些参加舞台表演的流量明星和歌手也会到场。
周六上午,姜时念准时抵达酒店,跟搭档和同事们熟练走流程,明面上看着一切如常,大家态度也依旧,但她心思敏感,对外界讯息容易感应,莫名就是觉得有些异样气氛。
姜时念没多问,专心在彩排里,等下午整场顺利结束,明星们都回后台换装休息,她的任务才算完成。
她摘了麦刚走出现场人群,就远远看到好几天不见的秦栀出现在大厅最外围,脚步踟蹰,眼睛通红,没有马上朝她走近。
今天这个场合,秦栀作为摄影记者出现并不奇怪,但她状态显然不对,姜时念快步过去,把她拉到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秦栀摇了下头,带她往更清静的墙角走了走,向来直爽干脆的姑娘抿着嘴,眼泪接连往下掉。
姜时念从没见过她这样,担心得抚她后背。
秦栀抹了一把眼,吸口气终于抬头说:“念念,我跟你道歉,等沈老板回来,我再去跟他当面请罪,我到今天才知道,在腾冲住温泉酒店的第一天,商瑞去堵你了。”
她几经忍耐才继续说下去:“当时我跟你打电话,告诉你徐清越出去接朋友,你记得吗?那个朋友,就他妈是商瑞,商狗是被他带进去的!”
姜时念没想过这一茬,震惊看她,秦栀气短说:“徐清越本身就跟商瑞是朋友,只是不在一块儿玩,圈里没人知道,当初在你跟沈老板的婚礼上,他有意过来接近我,就是受了商瑞的托付,想找机会帮他的忙。”
秦栀说到这里,愤恨得咬牙切齿:“他到处追我走,去云南,底子里都是为了帮商瑞寻机会见缝插针,结果跟我装得情深,要不是沈老板盯得紧,商瑞录节目的时候就出现了!算姑奶奶肤浅,瞎了眼看上他,就他妈当玩鸭子了!反正我也爽了!”
姜时念顾不得自己的事,第一时间揽住秦栀安慰。
秦栀把眼泪胡乱擦掉,哽了哽压低声,攥住她手:“沈老板应该是知道的,因为这几天徐清越身边已经有人盯上了,唉过去的先不提,现在主要问题是……”
她强压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我自己都没印象,我有一次跟他在家喝酒,醉了被他故意套话,我跟他说,你和沈老板是……协议婚姻。”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