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斐:“……”
“爸爸,我好想你啊……”
她埋首在他身前,喃喃说着,语气颓然,仿佛有满腹的伤心和委屈。
“爸爸,念念十八岁了,长大了……”
小姑娘柔软的身体紧贴在怀中,十几岁的青涩少年,心口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他愣怔片刻,将她扶起,本想提醒她“我也不是你爸爸”,但看她一脸懵懂,说了估计也没用,干脆懒得开口。
她攀着他的胳膊,微微仰头,好像在疑惑什么,过了一会儿,又自顾自地说:“你不是爸爸么?”
……醉得还挺清醒。
言斐蹙了蹙眉,决定先带她回宴会大厅。
小姑娘由他扶着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察觉到他的意图,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回大厅吗?”
“我不要回去,那里太吵了,我好不容易才偷溜出来……”
她忽然停下脚步,抱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好像当真将他看作了极亲密的人。
言斐跟着顿足,低头看她。
“你看到旁边的玻璃房子了吗?”她仰着脸,又道,一脸的天真烂漫,“我想去那里,你带我过去好不好?”
小姑娘纤细的手指就握在胳膊上,白皙的腕间还戴着一条精美的银色手链,因为她的动作往下滑了滑。
言斐看着她,明知道不该理会一个醉酒的小姑娘,可不知为何,此刻对着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于是最后,他还是扶着她去了她所说的玻璃房子里面,陪她一起在秋千架上坐下。
春夜里花香氤氲,小姑娘抱着他的胳膊,偎在他身侧,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宛如七八岁的小孩子。
他也没搭话,只安静地听她说着。
月光如水从屋顶倾泻下来,一片澄明,他忽然觉得,他大抵是被什么迷了心智,才会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
说着说着,庄以念无意中摸到自己的手腕,突然惊呼一声:“我的手链呢?”
他闻言看了一眼,小姑娘腕间确实空了。
“我的手链不见了,你刚刚看见了吗?帮我找找?”
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可惜蒙着双眼,什么也看不见。
言斐只得低头帮她找,在脚下扫了一圈,没发现。
他握着她的手腕,让她抓紧秋千藤,保持住平衡,而后起身去别处找,很快,就在门口不远处的花架旁看到了一抹银色光芒。
他俯身拾起,坐回秋千架上,将手链递到她面前,可半天也不见她伸手接。
庄以念重新偎向他,对着手链,问:“找到了吗?”
言斐:“……”
反应过来她眼睛看不见,他只能拉过她的手,将手链放到她掌心。
指尖轻触,柔软温暖。
小姑娘笑吟吟道了谢,拿着手链重新往腕上戴。
然而,因为蒙着眼,怎么也弄不好。
她渐渐有些不耐烦,言斐瞥见她脸上神情,正准备取过手链替她戴上,她却突然将手链拍到他手中,十分豪气地道:“不要了,送给你了!”
“……”
言斐又是一愣。
“反正是你捡的,就送给你好了……”
小姑娘歪头一笑,将脑袋靠在他肩上,细软的发丝拂过他颈间,馨香浅淡。
言斐看着掌心细细的手链,正愣怔时,兜里手机突然响了。
他掏出一看,是他辅导的男生打来的,他欲起身到一旁接电话,可小姑娘倚着他,一副全然依赖的姿态,他如果离开,她很可能就要栽倒在地。
他只好一手扶着她,一手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男生含糊不清地说,自己已经坐别人的车回家了,让他不用再等。
言斐教的这个学生是典型的大少爷脾气,自小被宠坏了,又处于叛逆期,难管得很,肯打这个电话知会一声已经算难得,言斐也没说什么,只让他跟他爸妈打声招呼。
挂断电话,言斐侧头再看,庄以念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小姑娘歪着脑袋,面容安静,红唇娇嫩,鼻尖细腻,看起来乖巧又漂亮,拂过颈间的呼吸轻浅,愀然无声地,绕到了心尖。
他静静看着,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想伸手去碰触。
不知过了多久,玻璃房子外隐约传来说话声,言斐从怔神中惊醒,怕人看见引起什么误会,于是小心翼翼将她抱到旁边的椅子上,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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