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个日夜,他总按捺不住会去想,她在另一个地方过得如何,是不是已经碰上了比他更好的人,是不是已经同其他男生在一起了。
她会跟那个人恋爱、亲吻,会像曾经对着他那样笑靥如花,甚至会做更加亲密的事情。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心口那处就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她总说,对他没有非分之想,却不知,有非分之想的,其实是他。
他喜欢的姑娘,是天上月,是年少不可触及的奢望。
他心中藏着欲念,想将她禁锢在身边,一辈子,只属于他一个人。
……
纤巧的手链躺在掌心,庄以念蜷起手指握了握,仔细回忆了半晌,也没能记起这条手链是怎么到言斐那里的。
她十八岁生日宴那天,邀请了很多人,有她熟悉的也有不太熟的那种亲友,但如果他在,就凭他那张脸,她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难道……是她喝醉酒之后发生的事情?
庄以念忽然想起来,当天晚上,她到后面确实喝了不少酒,不仅如此,她还因为跟好朋友们闹过头,不小心把酒弄到眼睛里,只能临时清洗上了眼药。
当时她用纱布蒙住了双眼,好像还嫌吵,偷偷溜出了宴会大厅,最后被人叫醒也是在楼下的玻璃房子里。
尘封的记忆一点一点在脑海中浮现,模糊而破碎,她握着手链,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
夜色沉沉中,她跌跌撞撞走着,猝不及防地撞入一个怀抱……
原来,她和他的缘分,那么早就已经开始了。
……
晚上八点,言斐回到家。
屋里开着灯,可是却空荡荡的,不见庄以念的人影。
自从上午他回了最后那条关于手链的消息,她就再没找过他,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记起曾经那晚的初遇。
客厅卧室都寻了个遍,仍旧不见她,言斐不由蹙了蹙眉,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庄以念的语气同往常一样,好像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你回来了?”
言斐轻应道:“嗯,在干什么,怎么屋里都没人?”
庄以念轻快地答道:“没干什么啊,在楼下乘凉。”
楼下?
言斐重新下楼,穿过花圃,最终在侧面的玻璃房子里找到了她。
她坐在秋千架上,双足同裙摆一起上下晃悠,仿佛蝴蝶翩跹。
那夜的月色与春华似乎越过悠长的时光漫了过来,直抵眼眸深处,言斐在玻璃外顿足了片刻,缓缓走进去。
秋千上的姑娘抬头一笑,眉眼与那年天真烂漫的少女恍惚重叠。
纤细的手指握着秋千藤,沿着手背往下,是白皙的腕骨,腕间戴着一条手链。
他缓缓走到她身前,目光从她腕间掠过,问道:“想起来了?”
她小幅度地上下晃荡着,微微侧头看他,眨了眨眼睛,故作懵懂:“想起什么?”
他注视着她的双眸,轻笑一声,在她身侧坐下。
庄以念松开秋千藤,改为抱着他的胳膊,将下巴靠在他肩上,歪头又问了一遍:“想起什么?”
她凑近看着他,好像故意想引他亲口说出那晚的事。
其实庄以念差不多已经想起了个模糊的大概,只是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她一直以为最先动心的那个是她,却没想到,原来他还藏了这么一段。
原来,最先动心的,是他。
想起来的时候,她脑子有些混乱,一时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所以便干脆没再回他消息,让自己先消化一下。
言斐将她的手牵过来,轻轻抚过她腕间手链,侧过眸:“没想起来,怎么就戴上了?”
他眼尾含笑,明显看穿了她的小把戏。
她傲娇地抬起脸,理直气壮:“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物归原主难道不应该吗?你偷偷拿走了这么多年,现在才还回来,我没说你,你倒说起我来了。”
言斐一笑,神情带着宠溺。
庄以念瞥见他眼底的笑意,绷不住,也翘起了唇角。
她靠在他肩头,轻声问:“你之前说第一次见我,我在弹琴,就是这次吗?”
言斐轻应道:“嗯。”
“原来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呀?”小姑娘眼睛里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星光。
他没回答,握着她的手,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
她突然底气十足地捏住他的下巴:“那你当初还故意装得那么高冷,对我爱答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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