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肖若飞一听便知事情不对。“妈,出事儿了?”
安静片刻,对面再次发出声音。“看来瞒不住你,”肖灿星声音变得沉重,甚至有些沮丧,“不知道谁透露了你的病例,现在所有股东都清楚你的情况。”
肖若飞感觉被人浇了一桶炽热的炭,从后颈到手掌冷得冒汗。他一直极力假装万事安好,不希望身体在关键时刻拖垮来年的计划。可事实摆在面前,他更明白,这件事情虽不会扩散到公众层面,但内部人尽皆知的话,对公司管理绝无益处。
而且他的耳鸣不是生理病变,而是心理问题,说出来更容易引得人心惶惶。
“那……这两天……”肖若飞开口,却不知如何接下去。
“若飞,这两天先休息,暂时别管股东大会。策划随时可以提,等你康复后再集中精力应对也不迟。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理解你的计划,但很多东西需要慢慢来。”
肖若飞心里埂了根刺。这种情况一旦开了先河,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于更多次。为了推广“电影数据库”,他已经与几位相熟的制片人达成共识,甚至叫it部门雇人专门做了支持计划的网站。一旦蹉跎,不仅费用提高,而且将来计划同行中的口碑或许也要大打折扣。继续拖下去,百害而无一利,肖若飞不能坐视不管。
“我知道你有你的考量,但是……孩子,身体要紧。真的……身体要紧……照顾好自己,才能放心地爱别人……”
再急再聋,肖若飞也能听出肖灿星语气中的动摇。那不只是作为同行对同行的关心,还有母亲对儿子的爱。一直以来母亲太尊重他,万事要他自己决定选择,他也习惯了独当一面,比起管教和照顾的母亲,他们更像朋友,更像引导的师长与生命之旅中的学徒。
这或许是肖若飞印象中第一次,她袒露作为母亲的脆弱。
“我懂了妈……”
“还有,春来的事情,相信运营那边能处理好,你多陪陪他。我觉得他醒来之后应该……很需要你。”
肖若飞默默点了头,一一应允对方的话,互道晚安,然后挂掉电话。
当天晚上,顾春来的生活助理闫辉抵达医院,和医生简单交流过情况,便和肖若飞一起去旅馆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二人到了医院,肖若飞给顾春来安排了单人病房后,闫辉去办手续,他就在加护病房外等着。
顾春来还在做最后的检查。他看上去情况不错,身上的管子全拔了,斜倚在床上,和医生平静地交流,嘴角带笑,没受伤的手搁在被子外面,有节奏地一抬一放。肖若飞仔细看了下,对方居然在打摩斯密码,是他的名字。
他撇撇嘴,冲着屏幕做口型,三个字,“幼稚鬼”,顾春来感觉到什么似的,视线从医生身上移开,温柔地隔着不透明的单向玻璃,隔着摄像头,与肖若飞默默对视。
肖若飞视线碰到自己投在屏幕上的的剪影,居然也在笑。
他们明明才分开几天,比顾春来宣传期、比t市电影节,甚至比过去的八年,都要短得多。可肖若飞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度秒如年,什么叫岁月煎熬,他恨不得时光一下跳到一年后,但每每这样想,他也怕一年后再也见不到熟悉的影子。
而且这一回他们断在最糟的时刻,似吵未吵,气氛闹得很僵。顾春来主动来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