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来明白,这次肖若飞特地给自己留了思考时间。
事发后他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若能与“罪魁祸首”当面对峙,自己该说些什么。他生过气,也有无力的时刻,但做头埋砂子的鸵鸟,总有一天会忘记怎么跑,忘记怎么用喙反击,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第二天,“殿堂组”准时赴约。
从进屋起,看到坐在病床上的顾春来,那两个人表情就略显局促,手里提的仿佛不是探病的慰问品,而是将人彻底压垮的巨石。事到如今他们一直躲在暗处,没有发声,顾春来看他们甚至有些陌生,隔了一层纱,好似两颗听话的棋子,看不清到底是国王,还是冲锋陷阵肝脑涂地的卒。
“殿堂组”两个人原本都是足球运动员,个子较高的那位像挨训的孩子,一直低着头。是稍矮的那位寒暄两句,然后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希望顾春来高抬贵手,不要放出当时的视频。
听到这话,顾春来竟笑出声。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躲在暗处的肖若飞,表情果然阴鹜地可怕。
矮个子皱着眉,继续解释,视频影响太造,会给他们带来烦。大家都在圈内摸爬滚打,深知彼此的辛苦,况且他们是退役的运动员,能力有限,表演唱歌都不在行,好不容易能靠综艺混口饭吃,希望顾春来能放过他们。
“那你们当时放过雁南了吗?”顾春来毫不留情地打断对方,“他摔了脚踝,粉碎性骨折,少则半年,长则一辈子走不了路,你们有没有放过他!”
“是他自己往后退的!”沉默的高个子忽然开口,语气慌张。
矮个子眼神下意识凶猛,瞪得高个子住了口。
顾春来倒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有旁边的肖若飞看得到,他下颚收紧,肌肉颤动,怒气已经从胸口烧到眼睛。肖若飞当然记得医嘱,专员第一天,他亲爱的钱医生就絮叨了两个小时,病人要好好休息,心态平和,不能受刺激,办事可以,但注意不能碰到骨头。
现在除了最后一点,其余的禁忌全都触犯个遍。可他不能出手不能开口,他比谁都清楚,眼前的问题必须顾春来自己解决。
简直糟透了。
矮个子调整语气,更诚恳更柔和:“白先生寄了律师函到公司。我们经纪人像庭外和解,但白先生不愿意。”
顾春来在心里冷笑。这哪是不会演戏,演技再好点分明能上天!
“大家都清楚,顾先生是讲道理的人。不知道您是否乐意高抬贵手,放过我们,”矮个子看了眼高个子,继续说,“误工造成的经济损失,我们组合愿意悉数赔偿。”
“不行。”连若飞都没想到,顾春来居然撕破面具,丝毫不留情面,“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行动上的负责。钱不是万能的,没法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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