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在他敲了白府大门后,白绍常才从屋子里走出去替他开的门。白府虽说不大,却也并非立锥之地,从白绍常的小院要听见敲门声并不容易,若他真交代仆役不要开门,刻意前来通知他去开,那就应当要有第二道甚至第三道脚印。
而今,小院中除了孤零零的一道脚印外,雪地纤尘未染。
若说白绍常是因为等不及见他,所以在大门附近的屋子等,那么这道脚印就应该被雪埋得更深才是。
「你还有其他客人?」颜文心垂眼,询问温柔地彷佛要化出水般,白绍常却猛颤了下,别开头不肯看他,也没有回答。「是护国公府的人?」颜文心反倒笑了。
「不......」白绍常迅速瞅了他一眼,眼眶泛红。「你......你说,那个香囊......你娘真不会介意我是个男子吗?」香囊?颜文心抽回手,白绍常连忙要再握,那只手已经抚上自己的脸颊,万般温柔犹如对待最珍贵的宝物。
「怎么会介意呢?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只想给你。」颜文心将飘落在白绍常睫毛上的雪花抹去,雪花化成了水,糊了青年的视线。
「你说,梅花是文人风骨,慈乌是你娘......」白绍常喃喃轻语,彷佛在梦境一般。
「是。」「你说,那是你娘死前撑着最后的力气替你绣的,就算娘不在了,也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白绍常又道,声音微微发颤,眼中一片朦胧,几乎要落下泪来。
「是。」颜文心依然笑着,疼惜似轻抚他的眼尾。
「我信你的,我信你的......」白绍常一眨眼,泪水就顺着脸颊往下滚落,冰凉冰凉的又痛又痒,但他控制不住,带着哭腔:「你说等么儿成亲后,你就能和我长相厮守,你说你对夫人没有爱意,只有尊重。你说,当年岳家对你有提携之恩,尽管你身为吏部尚书也不能轻易撇下,免得落人口实......我愿意等你的,等么儿成亲,等你离开朝堂......」「我明白,你这般可爱,我也是真心怜惜的......」颜文心的指腹从白绍常唇上擦过,青年绝望的闭上眼。
「那为何还有第二个香囊?」白绍常以为自己问不出这个问题,不成想却如此轻易就出口了。
他哭得鼻头泛红,泪痕被夹带飞雪的寒风吹得刺痛,却停不下眼泪。即使心狠如颜文心,也不免升起一抹真情实意的心疼。
「是吴幸子同你说的?」颜文心在朝中能占有一席之地,成为皇上跟前的红人,靠的不是岳家势力,而是他的脑子。看了眼前一切,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稍微一想,差不多也摸透七八分了。
他低低笑着,感慨万千。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莫过如斯吧。
白绍常愕然看着他,显然没料到他能猜得这么准。与此同时,眼前的房门也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男子带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缓步走出屋子,两人双手紧握,高大的那个还不放心,低头替中年人又紧了紧大氅领口,确定对方不会冻着了才抬起头冷冷望着颜文心。
「护国公世子,久违了。」颜文心对关山尽露出得体的笑容,彷佛两人之间的气氛并未剑拔弩张,而是在街上意外照面罢了。
「颜大人。」关山尽似笑非笑弯弯唇,也不意外他的冷静。「本将军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请吧!雪又大了,皇上烧了地龙等候我们前去,别让他老人家好等。」「皇上......原来如此。」颜文心笑着摇摇头,接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