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作者:明也
第22节
“先剁他一根手指，若不招，就再剁他一双手，还不招，就剁他双腿，再把他泡盐水里，我就不信他骨头有这么硬。”萧九成下令道，同时背过身去，不看那血腥场面。
萧九成身边最训练有素的侍卫，便马上上前执行，剁掉了陆锦鹏一根食指，疼的陆锦鹏惨叫出声。
“如何？招还是不招？”萧九成又问道。
“我招，我全招，我总共运了大概有三百石的粮出城，大部分运往吴王的封地，运到吴王封地，并以高价卖出，吴王封地的富商钱焘耗尽家财为吴王谋大业，而我的送过去的粮，也是由钱焘出高价购买的。”陆锦鹏据实交待。
“通敌乃死罪，应该全家抄斩。”萧九成听完之后，抛了这句话出来。
陆锦鹏听着脸色都吓得苍白了起来。
“小人只是私卖粮食，并没有通敌，只要少夫人饶小人不死，小人什么都愿意……”陆锦鹏磕头都磕得头破血流了。
“把陆锦鹏押入牢中，马上派人去陆家抄家，所有粮食钱财，田地，府宅全部充公，一分不留，并贴一张告示出去，越显眼的位置越好。”萧九成下令道，她正差个借口拿这群肥羊开刀，其他存了大量粮食的富商地主们，若是聪明，就该乖乖的来献粮了。
“谁识破的？”萧九成在处置完陆锦鹏后，便要论功行赏，她向来都是赏罚分明。
“是小人。”门将何岸回答道。
“不错，是个心细之人，我调你去军中，前往右军任副参将。”萧九成对何岸说道，右军正是千雅所带领的军队，一般她是不cha手军中人员安排，不过这是个人才，当门将可惜了，便连升了他几级，安置在千雅的右军，希望能帮到千雅，回头和千雅说一下。
“谢少夫人提拔！”门将何岸又惊有喜的赶紧朝萧九成磕头道谢。
陆家上下大概都没想到，竟然飞来横祸，大批的官兵包围了陆家院落，开始查封陆家的家产。此时吕菲萝凭借着生了陆家唯一的儿子，母凭子贵在陆家站稳了脚跟，正幻想着继承陆家的家业，没想到天降横祸，陆家竟然被抄家，没收了所有财产，就连她存得不少私房钱，都没办法带出陆家，陆家的府宅也被没收了，她们母子以及陆家的其他姬妾被赶出了陆家，无处可去，这大概是吕菲萝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出道观，把画册送去将军府的路上的陆凝雪听闻了此事，一时之间，百感交织，从将军府送完画册之后，便拐到了原本的陆家大宅，陆家的门牌已经被摘了下来，大门紧锁，贴了封条，十分萧索。陆凝雪在门口矗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只是离开的时候，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的叫住了。
“凝雪？是你吗？”这是吕菲萝的声音，她显然认出了一身道姑打扮的陆凝雪。
陆凝雪闻声转身，果然看到了吕菲萝，还看到吕菲萝身边五岁的男孩。
第141章改错字
即便她视力不太好，但是她还是认出了吕菲萝，还有她从素未蒙面的弟弟。陆凝雪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境之下重遇吕菲萝，九年了，早已经是物是人非，而曾经深爱的感觉，似乎也随风烟消云淡，剩下的只有唏嘘。
“你还好吗？”吕菲萝看着陆凝雪，轻声问道。
“很好，天色已黑，我该回道观了。”陆凝雪依旧不善言辞，她知吕菲萝现在定然过得不好，但是她不想问出口，她和吕菲萝早在九年前已经陌路了，当年自己倾尽一切保存了她，如今她的一切，都已经和自己无关。这几年，她心中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子，那个人便是苏清沉，自己那般小心翼翼的喜爱着那个人，她觉得肮脏的自己配不上那样干净女子，亦不敢让苏清沉知道自己违背伦常的感情。
“你是不是还恨我，我现在这样的下场，你不是很开心？”吕菲萝不甘心被陆凝雪漠视，便拦住了陆凝雪。
“我已经是出家人，过去的一切犹如前世今生，离我太远了，时间久了，也就忘了。”陆凝雪语气平淡的说道。
“如果你不在意这一切，你为什么还特意来这里？”吕菲萝问道。
陆凝雪也不知道来这里作何，大概是因为这里毕竟是生养她的地方，存着几分不忍心。
“他是你弟弟，子豪。”吕菲萝指自己身边的男孩对陆凝雪说道。
“我早已经被赶出陆家，已不算陆家人了。”陆凝雪淡淡的说道。
“我们被官府赶了出来，一无所有，也无家可归，你能收留我吗？”吕菲萝即便知道自己曾经对不起陆凝雪，但是现在已经无处可去的她，只能本能的抓住陆凝雪这根浮木。
“我早就是无家可归之人，现在也只是清风道观的寄宿者，怕是无能为力为你寻找庇护所。”陆凝雪据实说道。
“凝雪……”吕菲萝不信陆凝雪会对自己如此绝情，见死不救。
“这是十五两银和五斤的粮米，你自己找个地方安顿吧。”陆凝雪今日把画送到将军府，换得的十五两白银和十斤粮米，她把粮米分一半给吕菲萝，而钱则全部给了吕菲萝。之所以没有把米粮给吕菲萝，那是因为道观也缺粮，苏清沉作为大师姐，正在为粮发愁，所以这两三次，她都是拿画去将军府换粮。
正逢乱世，又是大旱，粮比钱贵，现在就算有钱，都不容易买到粮，城中家家户户都不敢把家中余粮卖掉，这乱世和大旱都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城中各大米铺，商铺，刚开始抬高价格，将军府就下了禁令，禁止商贩高价卖粮，违令者斩，这下屯了大量的粮食的商人不敢公然高价卖粮，又不甘心低价卖粮，于是都宣称粮卖完，都准备观望，再借机行事。因为萧九成早提示过部分的大富商，将有大旱，这些大富商都屯了不少粮，偷偷私卖，虽然私卖了一点，却走不了太多量，城中就形成，富商有粮不卖，百姓有钱买不到粮，所以陆家才想运粮出城。
吕菲萝平日是看不上这点钱，但是被赶出府的时候，除了衣物，其他贵重的东西一律不准带出府，亏她聪明，在鞋底和肚兜中都藏了几片的金叶子，但是她知道，陆家是落败了，这些钱财对于养成养尊处优的他们母子来说永远不够，所以她还是厚着脸皮接过陆凝雪送给她的粮食和钱。在她看来，这都是陆凝雪对她还有旧情的表现。
陆凝雪见吕菲萝收下之后，便转身离开，大概是没想到，她的心软，却把吕菲萝引入了清风道观。
陆凝雪离开后，跑去茶庄，她手头还有一两多的碎银，除了粮食买不到，其他东西物价还算稳定，茶叶虽然价格也上涨，还是可以买得到的。苏清沉没有其他爱好唯一喜好，就是喜好品茶。陆凝雪数了一下钱，只够买三两茶叶，这下她有点后悔刚才把绝大部分的钱都给吕菲萝。
买完茶叶，陆凝雪就马上回清风观，因为前门会有很多人堵在大门口，所以陆凝雪是从后门进道观的。
虽然上次重建了清风观，让清风观的规模扩大了许多，但是收留的女子却也来越多。清风观平日不产粮，所有粮食都是外买的，好在苏清沉一向有存粮的习惯。加上将军府之前给的不少钱两，原本存了十多石的米粮。只是如今逢乱世，来清风观的女子越来越多，原本只有二三十人的女冠，如今达到了六七十人。也亏独孤家的大小姐名义上在清风观，所以清风观倒是可以去官府每个月领三石的米粮，原本可以领五石，因为干旱和乱世，也缩减成三石了。靠每个月三石的米粮，养活六七十人，也只是让女冠们可以度日，却也不能饱腹。
每次陆凝雪下山送画，收到的钱两，除了留一两当零用，其他所有钱两全部都给苏清沉，用以道观开销。这几个月，粮实越来越不够吃了，所以苏清沉让她从将军府换一点粮，虽然不多，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陆凝雪回来，把五斤的米递给苏清沉，她抓着自己袖子，有些不安的等着苏清沉反应。
“连将军府都开始缩衣节食了，之后的粮怕是越来越难拿了。”苏清沉接过明显分量少了一半的粮米，面色凝重的说道，她以为是将军府少给陆凝雪米粮。
“我路上遇到一个故人，我把钱和一半的米粮都给她了。”陆凝雪老实招，她一直不安看着苏清沉，她知道道观也极其缺粮，她作为道观的人，却把粮食给别人，想想都觉得似乎不太好。
苏清沉看着陆凝雪那忐忑不安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叹。
“这钱是你画画赚来的，你想给谁，就给谁，无需感到不安，这些年，你把画画所赚的钱都给我，用在清风观上，说来，还是清风观亏欠你了。”苏清沉对陆凝雪宽慰的说道，这些年，陆凝雪贴补道观都有一百多两了，这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小钱。因为陆凝雪的贴补，道观的女冠们的生活才好了许多。
“我为清风观做的都是应该的。”陆凝雪小声的说道，她多庆幸自己还有一点用处，可以为清沉分忧解难。
自从几年前，苏清沉去陆凝雪房间借宿之后，她们的关系就亲近了许多。扩建道观的时候，苏清沉便让人重新建了柴房，虽然房间还是不大，但是比之前的柴房好多了，光线充足了许多，可以让陆凝雪可以在里面好好作画，而自己也一直没没有从陆凝雪的房间搬走。因为她发现比起和一群女人一起住，反倒是和陆凝雪两个人一起住更舒适，而且重建房子，住她和陆凝雪就刚刚好。
这么多年，苏清沉对陆凝雪自然和对其他女冠是有些不同的，对陆凝雪会更照顾几分。
陆凝雪见苏清沉没有怪罪的意思，心中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把纸包着的一小包茶叶从袖子里拿出来。
“茶叶给你。”陆凝雪有些腼腆的说道。
苏清沉看着小小包的茶叶，虽然比平日的小包，但是她还是感觉心中一暖，她知陆凝雪待她极好，比任何人待她都好。只要下山送画，赚了钱，都会给自己买东西，木簪，鞋，布料，甚至肚兜，只要自己需要用得到的，陆凝雪都会帮她买。反倒陆凝雪自己，却很少给自己添置什么东西。陆凝雪对自己的这些好，苏清沉都一点一滴的记在心里。
“谢谢，以后不要给我买茶叶了，你应该给自己添置一些东西。”苏清沉每次都是这么说，但是陆凝雪每次都不听话。
“我都不缺。”陆凝雪开心的笑着说道，她就喜欢对清沉好。陆凝雪虽然是大小姐出身，但是她的物欲却极低，对身外之物一直都不太在意。
“可惜你无心修道，不然我觉得你定然比我还有悟性，无欲无求似的。”苏清沉感叹的说道。
陆凝雪心虚的傻笑，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无欲无求，她觉得自己最大所求便是清沉，只是她从来不敢表露出来罢了。
“后院快开饭了，赶紧去吃饭。”苏清沉轻轻摸了一下陆凝雪的头，轻声说道。
“你呢？”陆凝雪问道。
“前殿又来不少求收留的人，我去看看，你赶紧先回后院吃粥。”苏清沉说完便催促陆凝雪，她们肯定会给自己留粥，却不会给陆凝雪留粥，现在粮不够吃，每个人都恨不得自己能多吃一些，苏清沉就怕陆凝雪吃不上饭，陆凝雪已经很清瘦了，不能更瘦了。
“嗯。”陆凝雪点头，便先去了后院，吃了一碗的很稀很稀的米粥。
“大师姐，他们都赖着大门口不走怎么办？”门内正在守门的女道姑问苏清沉。
“你开门，我和她们说说。”苏清沉对守门的女道姑说道。
“我们都快饿死了，求你们收留我们吧。”门外的妇女哀求的说道。
“道观已经没有多余的粮，若是你们是在需要粮食的话，就去流民安置处吧，那边可以以工换粮。”苏清沉说道。
“你们就是见死不救，还修道之人，都是欺世盗名之辈……”刁钻的妇女骂骂咧咧道，她们就是从流民安置处过来的，实在觉得太辛苦了，才想来清风馆蹭饭吃。
“谁敢在这里喧哗，要是打扰到独孤家大小姐修行，大小姐怪罪下来，别怪贫道没有提醒你们，而且这条禁令也是由大小姐下令的……”苏清沉只能搬出千雅来威慑这些流民。
在九城之内，谁不知道，独孤家现在是谁都得罪不起的，果然她们都噤声了。
要入道观的女人们见进不了道观，渐渐都散去了。
只有一对母子，一直还没离开。
“请问陆凝雪在这里吗？我们是她的家人。”吕菲萝在大部分的人都离开后，突然问准备转身回道观的苏清沉。
苏清沉果然停下了动作，转身看向吕菲萝和陆子豪。
“你们都是她们什么人？”苏清沉问道。
“我是她们姨娘，子豪是她亲弟弟。”吕菲萝回答道。
“那你们先进来吧。”苏清沉迟疑了片刻，还是让这对母子入了道观，这些都是看在陆凝雪的面子上才让进的。
城中首富陆家因为通敌运粮，被没收全部家产，而陆锦鹏还关在牢中，这事很快就在城中传遍了，弄得其他在城中私卖粮食的富商都感到不安极了。一两个聪明的富商，知道想靠高价卖粮是绝无可能的事情，而且后知后觉的知道，萧九成根本只是借他们的仓库屯粮罢了。如今这粮就怕就是烫手山芋，陆家就是杀ji儆猴的，所以聪明的几个富商便商量着主动献粮，断臂自保。
富商们正准备去独孤家去投诚，将军府的侍卫就到了，说是独孤家的少夫人要传见他们，他们只得战战兢兢地去了。
“陆家通敌运粮，公然违反禁令，大家都知道了吗？”萧九成问道。
“陆家实在该死，我等为了表示对将军府的忠心，决定把除钱府必要用度之外的存粮全部献给将军府。”本城最大的绸缎商钱家赶紧上前说道。
萧九成一听，嘴角微微上扬，她就是喜欢这么聪明且识时务的。
“我孙府也愿意把所有存粮献给将军府。”盐商孙家也赶紧说道。
其他商人见孙钱两家都献粮了，他们不献都不行，也都一一附和了，其实每个人心中都好似从心头割下一块r_ou_，毕竟这些粮也耗费了他们大量钱财和ji,ng力存的。
“我相信你们大部分都是忠于将军府，难保一两个人有异心，出于保险起见，你们的粮都收纳到将军府最为安全保险。当然，我将军府也不会亏待你们，宁王预谋大业，我将军府欲为宁王大业马前卒，所以现在九城之內，会集中兵力财力用以备战，实在抽不出多余的钱财补偿于你们。不如这样吧，你们给献了多少粮，我们都以往年价格收购，给你们打个欠条，若大业有所成，日后你们可以以欠条向官府要钱，各位以为如何呢？”萧九成笑着反问道。
各大富商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现在不都是任人宰割的份么？而且比起无偿献粮，现在还不算最坏的结果，虽然说打个欠条，但是日后独孤家真能夺得天下的话，这么多张白纸黑字的欠条，也不至于赖掉，还是有希望的，现在就只能盼着独孤家真能夺得天下。
“为宁王大业助力，我们荣幸之至，就是分毫不取，也心甘。”城中富商们强颜欢笑违心的说道。
“我独家一向言而有信，各位尽管收着欠条，日后定然兑现，但是现在如果谁再敢私存粮食，被将军府知晓，那就是另有心思，到时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萧九成冷然说道。
萧九成的话，让各大富商脊背一寒，连大气都不敢大喘一下。
第142章
刚喝完粥的陆凝雪见苏清沉还没进来，便出来寻她，只是她没想到吕菲萝和陆子豪也在外面，陆凝雪看到他们的瞬间，内心的本能是排斥的。
苏清沉也看到了出来的陆凝雪，刚好自己正准备进去找她。
“她是姨娘和你弟弟吗？”苏清沉问道。
陆凝雪其实不确定陆子豪是她弟弟，毕竟吕菲萝当年和管家也有不一般的关系，而且也是那时候有孕的，之前之所以没拆穿，只是不想让吕菲萝难堪，可是她没想到吕菲萝借着这一层关系要进清风观。
陆凝雪看着吕菲萝，并没有马上回答。
吕菲萝眼中祈求的看着陆凝雪。
“她是我姨娘。”陆凝雪看了一眼吕菲萝，终还是点头说道。
苏清沉在知道吕菲萝和陆子豪确实是陆凝雪的家人之后，感觉有点难办，如果只有吕菲萝还好，问题是陆子豪都九岁了，又是男孩，呆在都是女人的道观总觉得有些不便，何况陆家大概伙食填好，陆子豪看起来比一般男孩块头都要大。
“你能看在凝雪的份上收留我们吗？我夫君被将军府关押了，我们被赶出陆家，实在是无家可归了……”吕菲萝哀求道。
陆凝雪什么都不说，只是等苏清沉回应，她不想吕菲萝母子留在这里，却也不能在此刻见死不救，落井下石。
若是其他女冠的的家人，苏清沉确实未必会同意，如今，这是陆凝雪的家人，苏清沉不得不网快一面，毕竟这些年陆凝雪为道观出了不少的钱，当然从另一层的私心来说，她确实会偏护一些陆凝雪。
“清风观也只能暂时留你们，毕竟这是女道观，不宜留男子。”苏清沉说道。
“他才九岁，我还只是个孩子。”吕菲萝的说道。
“男女七岁不同席，不共食，已有男女之别，何况他都九岁了，我最多只能留你们母子一年。”苏清沉说道，这是清风观的底线了，不然传出去，清风观的名声都毁了。
吕菲萝知道苏清沉说得句句在理，也无可厚非，能留多久，以后再说，现在能留下就已经不不容易了。
“你们能收留我们母子，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吕菲萝赶紧对苏清沉道谢道，从这事上，她便知道苏清沉便是清风观的主事。
“你们先去喝粥吧，喝完粥，我再安顿你们。”苏清沉对吕菲萝说道。
从昨天被赶出陆家，吕菲萝和陆子豪确实已经两顿没吃，确实已经饿极，两人便赶紧随另个还没喝粥的女冠进了内院。
“大师姐，其实你无需因为我留他们，我不想你因为我而为难。”陆凝雪在吕菲萝母子进内院后，对苏清沉说道，她知道留下吕菲萝和陆子豪，清沉一定是感到为难的，想到苏清沉极大可能是因为自己才留下吕菲萝和陆子豪，陆凝雪感到有些感动，又有些难受。
“都养了那么多人，再养两个人，大概也没差吧。”苏清沉故作轻松的说道，其实现在多一个人，日子就越艰难一分。
“陆子豪男孩的身份，未有先例，这样破例总归不好。”陆凝雪担忧的说道。
“好在才九岁，应该问题不大，何况他是弟弟。”苏清沉说道。
陆凝雪知道清沉果然是因为自己才留下吕菲萝母子，但是她又不能告诉苏清沉，陆子豪极大可能不是她弟弟，她和吕菲萝之间早已经恩断义绝，可是落井下石的事情，她实在做不出来。既然吕菲萝留下了，她除了觉得很不好意思之外，也只能如此了。
“你今天的钱和米，都是给母子吧。”苏清沉很快就联想到了，虽然陆家对陆凝雪不闻不问了这么多年，陆凝雪终还是对陆家还是有些心软。
陆凝雪不想让清沉知道，但是清沉猜到了，陆凝雪也只能点头承认了。
“你都还没喝粥，赶紧去喝粥吧。”陆凝雪说道，她可舍不得苏清沉饿到，虽然她们现在基本都是饿的状态。
“嗯。”苏清沉点头。
两人并肩一起往内院走去。
陆子豪做为陆家唯一的男丁，从小养尊处优的，哪里吃过这样苦，又是少爷脾气，正饿得慌，平日都是大鱼大r_ou_惯了，如今一看竟然是稀得连米粒都看不到几颗的粥，脾气一上来，直接打翻了。
“我要吃ji腿，我要吃大米饭……”陆子豪闹起了脾气。
“哟，哪来的大少爷呢？”本来就僧多粥少，如今又天人丁，又来分粥的，本来就不满，偏偏还是不懂事的，看到打翻在地的米粥，不少人心里有一股愠怒。哪来的大少爷，张口就要吃ji腿，她们都好几个月没吃过r_ou_了，真是不识好歹！
“他还是孩子，不懂事，大人不计小人过。”吕菲萝赶紧陪笑说道，正想再给她儿子装一碗粥，不过的大家不愿意了。
“他已经把自己的吃的那一份打翻了，可不要再占了别人的份。”其他女冠拦着，不让吕菲萝再打一碗粥，显然有些女冠也不是什么善茬。
“可是，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吕菲萝皱眉说道。
“我不管，我就要吃r_ou_……”这时候吕子豪无理取闹开了。
“个头不小了，都十来岁了吧，师姐怎么让个少年进我们道观呢！”有女冠寻事说道。
这时候苏清沉和陆凝雪进了道观，见到这一幕感到有些难堪，然后十分不好意思的看着苏清沉。
“师姐，你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前往别顾忌我。”陆凝雪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有分寸。”苏清沉管着这么多的人，妥妥当当，没有点魄力是做不到的。
“这里只是清苦的道观，可不是在陆家，连米粥都快供不起了，ji腿更是没有，如果陆公子想要吃ji腿，清风是没有的，吕姨娘可得带陆公子去供得起ji腿的地方，我只怕小庙容不了大佛。”苏清沉对吕菲萝的说道，她清楚务必得让吕菲萝的母子知道，这清风观可不是陆家，来了清风观，都是一律同等对待，免得日子再生什么事端。
吕菲萝被说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心里对苏清沉在这么多人面前扫自己颜面，心生不满，但是她可是青楼出身，最是识时务了，知道形式比人强。
“啪！”吕菲萝直接给陆子豪一巴掌，清脆的抽巴掌的声音在道观响起，陆子豪白胖的脸都被打红了，从来没被人打过的陆子豪一下子哇哇大哭了起来。
“孩子不懂事，已经教训了，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吕菲萝陪笑的对苏清沉和一众女冠说道。
吕菲萝这般，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虽然是孩子，都九岁了，也不小了，他既然把自己的米粥打翻了，这一顿就没有他的份了。是我收留他们的，有谁不满，可以向我道来。”苏清沉看向女冠们语气清冷的问道。
这里所有女冠都是苏清沉收留的，哪里敢当着苏清沉的面表达不满，就是刚才对陆子豪男子身份不满的女冠现在也不敢吭声。
陆凝雪看着苏清沉，她觉得清沉处置得很好，心中才放心了下来，她很怕自己给清沉招惹麻烦。
于是该喝粥的喝粥，该干嘛的干嘛。
吕菲萝就只能装一碗属于她自己的粥，她也极饿，舍不得把粥给儿子，没两下，就把粥喝光了，罔顾自己的亲生儿子还一直哭个不停。
陆凝雪从吕菲萝一首策划把自己送进清风观那天就知道吕菲萝自私又自利，如今这一幕看在眼里，还是觉得有些心寒。
苏清沉自然也看到了，这吕姨娘看来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陆子豪总归只是个九岁的孩子，看得出肚子确实是饿了，苏清沉便把自己吃的那晚粥端给陆子豪。
“下次，再打翻，就什么都没得吃了。”苏清沉说完便离开了。
陆凝雪看在眼里，都心疼死了，她一点都不想清沉把自己的粥给陆子豪吃，清沉这顿要饿肚子，觉得都是自己害的。
苏清沉什么都没吃，就离开吃粥的地方，陆凝雪便赶紧跟了出去。
“你什么都没吃。”陆凝雪心疼的说道，本来就饿着，再不吃的话，就更饿了。
“一顿不吃，不碍事。”苏清沉不在意的说道。
“都是我连累了你。”陆凝雪自责的说道。
“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不怪我，对他们母子很不客气吗？”苏清沉问道。
“是他们不对，你必须这么做，不然其他人会有意见的，你以后对她们只要一视同仁就好，反正我和他们也不亲。”陆凝雪知道苏清沉对自己还是有些优待，但是她才不想清沉对他们也优待。
苏清沉闻言，淡淡笑了一下，她确实对陆凝雪是有些优待的，自然不能再对吕菲萝母子优待，不然她就难以服众了，他们不亲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