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九尘倚着墙壁,喝了口酒,“拜师吧。”
萧尘霜正色道:“拜师岂能如此草率,现在也不知你师承何派,更不知是否酒后胡言…”
“庸俗!”风九尘摇摇头:“本大侠无门无派,若你喜欢,随便建一个门派,但我向来不喜欢被约束,若你出师,大可自己看着办。”
如果不是知道他武功高强,光是这副模样看去,便觉得无非是个酒鬼罢了,可当与他注视的时候,能看到那双眼里跳跃着的光芒和正气,方知此人不容小觑。
萧尘霜点点头,“那如果徒弟有难…”
“虽然我不喜欢麻烦,可既是自家徒弟,那自然,从来...嗝儿,帮亲不帮理。”
说到此处,风九尘也无比认真的说:“徒弟的事,就是师父的事,那师父没酒喝,徒弟,徒弟就得买酒。”
喜儿皱眉,有些看不懂,但又觉得二人分明是认识,可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看着眼前人身形很熟悉,好似哪里见过,她恍然想起,静安寺的事,惊道:“原来他就是那天晚上那个...”
风九尘抬眼看了看她,“你也不算太笨。”说完,他又挑眼看向萧尘霜,指了指她,“你,来,磕头拜师!”
萧尘霜摇摇头:“既然是拜师,就要认真且严肃,总得备好茶酒。”
“也行,反正我这辈子…嗝儿,估计就你一个徒弟了…隆重些,隆重些……”他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看样子似乎要爬.墙。
这个师父未免也太便宜了,纯粹就是为了骗酒喝。
萧尘霜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给了他一些银子,“师父,这银子你拿着,好好找个地方洗一洗,身上都臭了。”
“是吗?”风九尘抬手闻了闻,险些没吐出来,有些尴尬道:“好像,是有点臭了,我们江湖中人向来如此,行了,这银子我拿着,先走了。”说完,他踮脚而起,纵身跃出墙外。
“师父,那我上哪里找你?”
“城西十里快活堂。”
喜儿看着他翩然离去的身影,久久回不来神,这可真是一位洒脱不羁的大侠。
待她回神后,才看向萧尘霜,“所以小姐真的要拜他为师?对了,你之前让他帮你查什么?”
“查稳婆的事。”萧尘霜看了远处,“走吧,找公主。”
天香楼内,那人穿着一身玄色黑袍,面具下的寒光趋于平静,直至看着那二人离去,这才回过头坐下。
他坐的很端正,面具之下的脸很平静,那双眼睛深如寒潭,帽檐里藏着几缕银发。手指很修长,抬起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字迹娟秀,行如流水。
脚步轻响,珠帘微微晃荡,一身着白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戴着一层薄纱,细眉软眼,皮肤白的像是没照过太阳一样,她手里怀着一只信鸽,淡淡道:“少主,尊主来信,让您务必尽快寻到玄月令。”
他接过字条匆匆看过,随即扔到了香炉里,两片淡桃色的嘴唇轻启,“我大概已经知道在何处,这封信帮我交给尊主。”
“诺。”白衣女子接过字条小心翼翼保存,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又道:“尊上此次让我回天机楼,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回不来,少主务必要保护自己,万事小心。”
他眼眸低垂,顿了顿,只道了一句:“一路平安。”
白衣女子愕然,眼中晕开一朵花,但很快被麻木替代,如同没有感情的木偶,她再次福了福身便挑开帘子转身下楼。
女子走后,他才摘下了铁面具,高挺的鼻梁,红唇诱人,多了几分女子的柔气,可那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里,不夹杂一丝感情。左脸是被火烫伤的疤,但随年月长久,已淡了不少,不那么鲜红。
玄月令是整个天机楼寻找了二十多年的东西,可到现在,也只是刚刚有点眉目,随着一声轻叹,淮安的灯会也即将结束,人群渐渐散去。
今夜过的还算舒心,没有府中那样沉重压抑的感觉,昭云一路送萧尘霜至相府,这才打道回宫去。
但她并未直接回吟风院,而是去了账房,她一个庶女自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但祥叔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