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照亮了易晖的眼睛。
漆黑瞳孔中映着瞬息万变的火光,易晖仿佛被吓傻了,不会动了,仰着脖子呆呆地看。直到眼睛酸了,耳膜震得嗡嗡作响,才举起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着天上,嘴巴对着话筒机械地开合:“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放烟花啊。”
哆啦哼哼:向你赔罪。
即便对方说得坦然,易晖还是觉得这阵仗太过浩大,他承受不起。
奈何那烟花盛宴还在继续,压根没有停歇的意思,作为唯一的观众,易晖一秒都不想错过。哆啦哼哼叫他坐着慢慢看,他便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把拎了一路的保温袋贴在胸口抱着,像在借这股压力缓解由于紧张过速的心跳。
哆啦哼哼又说:还要放一会儿,你可以边看边吃东西。
路上司机给他塞了不少准备好的零食,糖果巧克力应有尽有,可易晖现在不想吃这些,他想了想,将怀里的保温袋放在腿上,打开,把那只摔得面目全非的蛋糕拿了出来。
先是觉得可惜,挺漂亮的一个蛋糕摔成了这副拿不出手的样子,然后伴随着炸在耳畔的闷响和眼前的忽明忽暗,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往别处。
明知道在人家为他准备的惊喜中想起别的事很不礼貌,易晖借着烟火的光,低头看了蛋糕一眼,还是无法控制地想到,自己亲手做的蛋糕,那个人一次都没有吃过。
平日里最多在自己的逼迫下看那么一眼,然后用一句“我不吃甜的”敷衍带过,好不容易等到生日又总是状况频出,不是没来得及做,就是做了没人回来吃。那人不回来,他也没胃口,最后蛋糕要么放着坏掉,要么扔进垃圾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是什么味道呢?
这么想着,易晖伸出食指,挖了点奶油送到嘴边。明明又软又甜,化开在嘴里香气盈人,他不知为何喉咙哽咽,眼睛酸涩,以为是被烟火的光芒刺痛,抬手揉了揉,却有更多温热的液体涌出,顺着脸颊滑进口中,冲淡了甜味。
利益联姻他懂,没有感情基础他也明白,可就算是个陌生人,就算是路边的乞丐,何至于被那样对待?
成天笑嘻嘻假装很开心,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并不代表不会难过。
怎么会不难过,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就算是个傻子,看到他一心惦记着别人,从他手机相册里翻到那人的照片,得知那人有多么优秀,又在一次次意乱情迷时发现他在透过自己看那个人,任这个傻子再傻再笨,再假装若无其事毫不介意,心也是会痛的。
谁说他不守承诺?他不是不会兑现约定,而是只兑现与那个人的约定。
谁说他天性凉薄?他分明用情至深,只对那个名叫易晖的傻子凉薄而已。
又挖了一大块奶油塞进嘴里,易晖在拼命从甜食中拼命汲取能令人愉悦的糖分,可眼泪还是成串地往下掉,像要趁四下无人一次流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