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哆啦哼哼开始,周晋珩不像从前那样鲁莽草率,连对他的好都细水流长,温吞得让人几乎难以察觉,在他周围一点一滴、日积月累,让他没有办法拒绝。
他等的就是这一天,把周晋珩逼急了,让他撕下伪装,打也好,骂也好,捱过去就是真正的两不相欠。想到这里,易晖终于打心,恨不得周晋珩现在就动手,好让他从越陷越深的沼泽里脱身。
周晋珩确实被他激怒了,刻意收敛的目光变得锋利,似有风暴在其中酝酿。
等到察觉瞳孔的嗜血中包含着隐约的渴望,再推拒已经来不及。
周晋珩俯下身,狠狠噙住易晖半张的唇,先是用力撕咬,接着细细舔舐,趁易晖还没反应过来撬开牙关,灵活的舌探入,交换唾液的同时呼吸缠绕,难舍难分。
上辈子不是没接过吻,偶尔兴致上来了,周晋珩也会勉为其难亲他一下,可这样紧密到近乎融为一体的吻却是易晖第一次经历。
口腔内、鼻息间盈满周晋珩的味道,易晖浑身止不住地战栗,抖得厉害的手终于挣开桎梏,攀上周晋珩的肩,一个大力将他推开,喝道:“你干什么?”
周晋珩目光失焦,还沉浸在刚才的亲吻中,冷不丁被易晖抗拒的眼神打醒,冷笑着说:“你不会以为我把你养在这儿,是为了做慈善吧?”
易晖呼吸一滞,似是没想到周晋珩会如此直白坦荡地说出来。他不想做,不想跟周晋珩做,强作镇定道:“协议上没写要通过这种方式偿还。”
“协议上写了,解释权归甲方、也就是我所有。”周晋珩的嘴巴贴着易晖的耳廓,仿佛恶魔下达宣判,“我说怎么还,就怎么还。”
他一手撑在易晖身侧,另一只手往下,掀开单薄的布料,灼热的掌心触在腰间敏感的皮肤上。易晖抖得更厉害,奈何他力气不比周晋珩,两只手都按不住他一只手,曲在两侧的腿也使不上劲,只能由着他撩开下摆,将衣服推至胸口,大手在他微凉的皮肤上来回摩挲。
粗重的喘息萦绕在耳畔,湿热的唇瓣落在锁骨上时,易晖猛一个激灵,腾出一只手摸到床头的电线,咬紧牙关拽起,只听一阵混乱响动,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台灯被他连灯罩带底托拎了起来,重重砸在周晋珩身上。
动作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停止,又没完全停下,压在他身上的人抬起头之前,还埋首在他肩窝里深嗅了一口。
许是疼狠了,易晖听见他的呼吸都在断续地颤抖。
周晋珩咬着牙,因为太用力脖子上的青筋迸起,看起来凶得像要杀人。可迎着目光与他对视的时候,易晖还是看到他眼中隐匿在暴怒里的眷恋,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投射在他眼底的痛苦。
那痛苦好似化为实质,从瞳孔正中开裂,深刻的蛛网纹路,大小不一的每片都沾着血。
让易晖不由得想起重生后的第一次见面,周晋珩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喊他“晖晖”,让他跟自己回家,
不知是不是上天的有心作弄,他拼命躲着的人竟是最早将他认出的,并且时至今日都不曾怀疑,手段用尽,步步紧逼,经受一次次打击也从未放弃。
而他一次都没有承认过,一点希望都不曾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