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听到如此幼稚的骂人,周晋珩心神震动,情不自禁地说:“再叫一句听听?”
易晖自知未经大脑脱口而出的话有多丢脸,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又被周晋珩捏着下巴转回来。
“我是坏人,世界上最坏最坏的人。”周晋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中浮于表面的喜悦褪去,徒留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骂我吧,怎么高兴怎么来……只要你高兴。”
这回轮到易晖怔住了。
是啊,他回想从前会伤心,周晋珩又何尝不会难过呢?遗憾和后悔是这世上最无用、也是最折磨人的东西,周晋珩的痛苦藏不住,他全部都亲眼看到了。
挣出一只手,易晖没打他,自己擦掉眼角最后一滴泪,闷声道:“你不是坏人。”
周晋珩被他的反复无常逗笑:“刚才还骂得起劲,现在又不认了?”
“你知道改了,”易晖噘着嘴咕哝道,“你跟他不一样。”
喉结滚动几下,周晋珩手上使劲,又将易晖拽进怀里。
“欸,你的伤……”
“好,我先不做坏人。”周晋珩深吸气,在易晖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变得尖锐冷冽,“我先把所有伤害过你的坏人一一解决掉,然后,你再给我下判决书,再决定要不要打我,好不好?”
易晖当他刚解禁胡言乱语,没把这话放心上。
等到警察那边来电话,说又查到一个指使歹徒的主谋,并且有足够充分的证据可以起诉他,易晖呆了半晌,回到病房见周晋珩若无其事地吃苹果,话几次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周晋珩交际多,人脉广,足不出户就把事办妥一点都不稀奇。只是他居然会舍得对那个方宥清动手,这一点易晖还是不太敢相信。
他给哥哥打了个电话,程非池沉声道:“怎么了?他又以权谋私,不秉公办事?还是又欺负你,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看案子办得那么快,以为哥哥你暗中帮忙了。”
程非池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语气放松下来:“我倒是想插手,他找的人效率挺高,没两天就查到了。他闯的祸还是让他自己解决,你别管他。”
哥哥为人温厚,唯有提到周晋珩话语中自带棱角,如今哪怕有舍身救人这件事加分,对他仍是重重提防,不甚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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