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晚点儿说就晚点儿吧,”肖一鸣低头抠着地上的石头,小子很兴奋地凑到他手边,他把块石头给了小子,“这之前多给他们一些暗示,别太突然了,弄得跟我似的没法收拾。”
“你给过暗示吗?被家里知道之前?”方驰看着他。
“没有,”肖一鸣苦笑了一下,“我根本就还没打算说,又没想再交男朋友什么的,说不说都无所谓。”
“哦。”方驰应了一声,拿过小子嘴里的石头扔出去,小子叫着追过去叼了回来放到他脚边。
方驰对于肖一鸣早就猜到了他和孙问渠的事儿……或者猜到他是同类的事儿,既吃惊也不太吃惊。
肖一鸣看上去还挺平静的,没有追问详细,也没有太多感慨。
他跟肖一鸣聊了很长时间,一直到河里抽疯的几个人身上都泡出褶子上岸了,他俩才站起来,一起遛达着回了家。
因为大家都玩得挺累的,所以晚上的烧烤地点就定在了方驰家后院的菜地旁边,拿东西方便,还挨着水边,有情调。
爷爷奶奶提前准备了不少的肉和菜,一帮人都在院子里坐着,边休息边串肉,虽然玩水玩累了,但还是兴奋地聊着天,停不下来。
方驰在旁边待了一会儿,看到肖一鸣也加入了串肉行列之后,他起身回了楼上。
孙问渠房间的门没有锁,他轻轻一拧就开了。
“我进来了啊。”他探进去半个脑袋,看到孙问渠还坐在桌子前。
“嗯,”孙问渠应了一声,“玩回来了?”
“没玩,”方驰关上门,走到他身后,“跟肖一鸣聊了一会儿。”
“聊得好么?”孙问渠手里的笔还在纸上走着。
方驰没说话,一抬腿从椅背上跨了过去,强行挤到孙问渠身后坐下了,搂着他的腰。
孙问渠笑了笑,回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肖一鸣这事儿不太好解决,”方驰说了一句,侧过头把脸贴在了孙问渠肩后,闭上了眼睛,“没准儿从此跟家里就决裂了。”
“大家都在做选择题。”孙问渠说。
“嗯?”方驰没听明白。
孙问渠没说话,低头继续画图了。
方驰也没再追问,他就觉得有点儿困,这么贴在孙问渠肩后让他觉得很舒服,能感觉到孙问渠肌肉牵动时细小的变化。
孙问渠胳膊撑着桌子,盯着纸上的图,做着最后的修改。
方驰好像睡着了,趴在他背后已经有二十分钟没动静了,搂着他腰的胳膊也已经放松,手搭在他腿上。
孙问渠叹了口气,自己脾气还真是越来越好了。
胳膊和肩都酸了他居然都还没把方驰给掀开。
也许是方驰这种在矛盾里纠结着的心态让他心疼,以前他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哪怕是他的男朋友,他不会因为谁出不出柜,痛不痛苦而有什么想法。
这种没得选的事,逃不开的路,走就是了,什么同情,什么心疼,都很矫情。
但面对方驰的时候,他却做不到这样。
方驰很迷茫,迷茫得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偏偏又很……认真。
这个小孩儿的确是个认真的人,就算是一份带着戏弄的卖身契,他只要答应了,就会认真地去执行。
说不清这样的性格是好还是不好。
总之是会比那些“想开了”的人要活得辛苦。
一个小心翼翼喜欢着的,迷茫却又坚定的,认真的,小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