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冉还不想嫁人,陪着外祖父不好吗?”
“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是一条腿迈进棺材的人了,哪里能让你一直守着我,倒是希望能在走之前,看着你嫁个如意郎君,如此……我也放心了。”沈太傅心里明白,慕青冉刚刚的话不是说笑的,她是真的打算一直陪着自己。
这孩子过的已经太苦了,他虽然宠爱她,但到底是个男子,很多事情不够细心,这么多年青冉慢慢长大,倒是反过来要照顾他这个老头子,这让他如何忍心!
如论如何,自己也不能成为拖累她的负累!
“外祖父怎么说这样的话,您若是不在,万一青冉嫁过去被人欺负怎么办,所以……您要长命百岁的活着。”
“好、好、好……长命百岁的活着。”沈太傅听完慕青冉撒娇玩笑似的话,不觉微微一笑。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到了慕青冉及笄的这一日,刚到卯时,慕青冉便在鸢和流鸢的服侍下起身。
看着外面才刚朦朦亮的天色,鸢不免有些担心慕青冉,这一天忙忙碌碌折腾下来,也不知道小姐的身体能不能受的住。
开礼的前三日,尚书府便闭门谢客了,按礼前一日应该宿宾,但慕振德孑身一人并未有什么宗室宗亲,其他官僚家眷均是临安人士,是以倒也省了这一处的安排。
此刻尚书府前院的正厅里,慕振德与沈太傅端坐于上首,池安长公主位于客座首位。
按礼来讲,主人之位应当是慕振德与尚书府的正夫人,只是沈沁如故去多年,尚书府又一直未曾再有当家主母,这主位自然只有他一人。
虽说女子及笄,除父亲之外的男子一般不会参加,但沈太傅既是慕青冉的外祖父,又是一手将其抚养长大,这感情自然不是一般得深厚,此刻他前来观礼倒也无可厚非。
宾客陆陆续续的到来,柳姨娘一直笑意盈盈的忙着周旋迎待。
她如今气色较之前些日子好了许多,一则她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弱,二则慕青冉并不是真的打算害的她性命,是以药量控制的很少。
再加上发现的时日尚早,因此并未给她的身体造成太大的损伤。
柳姨娘的目光扫到安坐在上首的慕振德,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转回目光。
自从上次与慕振德不欢而散之后,竟是一直未见,不过他人虽未见,补品却是一日日的吩咐下人送来,不曾间断。
不明内情的下人都纷纷议论,尚书大人虽说对先夫人情有独钟,但是既娶了柳姨娘,对她也是爱护有加的。
而柳姨娘每每听到这样的话,再看着那成堆的补品都不免在想,慕振德是不是打算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她,她最后会落得和沈沁如一样的下场?!
今日慕青冉的及笄礼,她本可以称病不来的,只是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过来。
尽管来此的代价,是要忍受那些官家夫人和小姐们对她的不屑一顾!
她不知慕青冉对沈沁如的死究竟知道多少,所以……她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在走投无路之前,为自己的孩子开辟一条生路。
倘或只有她一人,或许她还会想要搏一搏!
可眼下,珩儿年幼无知,蓝儿性子莽撞,欢儿虽有些心机,但到底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这也是为什么她几次三番叮嘱她们不要与慕青冉起冲突的原因。
若果真有一日她出了什么事情,这三个孩子无人照顾,还希望慕青冉能念在与她们同系一父的情分上,多加照拂。
虽然她与慕青冉之间的恩怨是无论如何都解不开了,但这些日子,柳姨娘也看出来了,慕青冉虽有心对付自己,却恩怨分明,不会将事情牵扯到珩儿身上,如此一来,她也算安心。
越是这样想,柳姨娘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招待客人越是热情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