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象着那位温润淡雅的公子身处在此地的画面,不由得掩口笑出声来。
“见过小姐。”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跟着占五上前见礼,生的婀娜妩媚,浅笑含春,虽说青春不再,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韵味,让人移不开眼睛,正是醉春楼的老鸨婉娘。
唐棣点头,“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第7章 再续
离府内,离川海正在翻阅着一封书信,深沉的眼底逐渐浮现出笃定与释然。
“爹,陈将军怎么说?”
离川海把信递到离善朴手中,“陈偲远请我出兵,与他南北夹击江州,还劝我归顺梁王,一起对抗马本初。”
“爹已经决定了?”离善朴极快地看过信,抬眼望着父亲。
当年离川海与竟武将军陈偲远同是前朝重臣,为避嫌疑虽然鲜少来往,但互相敬重,彼此欣赏。
陈偲远钦佩梁王李宏图年轻有为,智勇双全,把独女嫁他为妻,极力辅佐他成就霸业,并把离川海举荐给他。
李宏图本就有心拉拢离川海,只是之前派人前往萼州商谈无果,便让陈偲远亲自修书给他。
离川海并无称霸天下的野心,心中渴望的仅是保护萼州百姓不受战乱之苦,但眼下马本初日益壮大,对萼州城虎视眈眈,将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与其消极避战,倒不如追随明主,搏个天下太平。
离善朴从季州回来,说起当地归顺梁王后,百姓生活安乐,离川海便已经动了归顺之心,此时收到陈偲远的来信,更加笃定了这个念头。
“善儿,你可赞同爹归顺梁王,帮着陈偲远攻下江州?”
“梁王体恤百姓,或可成为一代贤主,解救万民于水火,儿子自然赞同。况且江州关系到萼州城的粮道,尽早攻下江州,对萼州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离川海捋着胡子,行至书房亲笔回信,表示诚心归顺之意。
午后,他更衣前往军中备战,确保万无一失,留离善朴在府中审阅萼州城内军备、民生等卷宗,准备呈报给梁王。
日落时分,一个娇俏的女子出现在离府大门口,身后两丈之外站着一个粗犷的汉子,门仆忙躬身上前,“唐姑娘。”
“嗯”,唐棣点头,“你家公子呢?我找他有急事。”
“姑娘稍候,小的去禀报一声。”门仆不敢怠慢,正要进门去,被唐棣叫住,“我不进去了,叫他出来就好,我要带他去个地方。”
门仆愣了一瞬,心道这姑娘只来过府上一次,竟然跟公子这般熟识了,真是前所未见。眨眨眼睛回过神来,转过头推开府门。
唐棣双手背在身后,在门前踱着步子,过了两刻钟,天都黑了,仍然不见离善朴出来。唐武按耐不住,远远地挥手叫她过来,“那小子咋不出来?是不是你上次把他吓着了?”
正说着,离府的大门突然敞开,离善朴身着冰蓝色的直襟长袍走出门口,温煦贵气,俊逸出尘。
唐棣心中一喜,快步跑上前去,笑盈盈道:“你怎么才出来?我都等你半天了,跟我来。”
正说着,泓澄突然自离善朴身后上前一步,“姑娘要带我家公子去哪儿?”
唐棣眼中的笑意骤然消散,又是这堵冷面人墙,还真把我当女土匪了,怕我吃了你家公子不成!
“保密。”
唐棣不冷不热地吐出两个字,抓着离善朴的手腕便走。
离善朴自幼丧母,之后就再也没被女子触碰过,虽说有衣袖相隔,并未触及皮肤,却仍有些不自在,眼底隐有复杂的神色闪过,又不好推脱,微低着头,拘谨地跟着唐棣向前走去。
“姑娘!”泓澄大步追到唐棣身侧,唐棣被他烦的不行,翻了个白眼,招手叫唐武过来,把他推到泓澄面前,“我把他押给你,若是你家公子丢了,杀了他便是!”说完拉着离善朴继续前行。
唐武气的斜眼瞥着她,口中嘟囔了两句“你这婆娘”,恨不得用眼神掐死她。
泓澄望着离善朴被唐棣拉着前行的背影有些无奈,以往但凡有年轻女子对着他家公子暗送秋波,只要他冷眼瞥过去,女子十有八九都会知难而退,一两个胆大的假装不经意间凑上前来,他沉着脸挡在他家公子身前,女子也定会讪讪离去,唯独唐棣,任他怎么挡都挡不住。
更重要的是,泓澄隐约觉得他家公子与以往不同,似乎很享受被这位只见过两次面的唐姑娘拉着,他识趣地不再言语,与唐武互相瞪了一眼,紧跟在二人身后。
还好此时夜幕已至,唐棣带着离善朴沿小路而行,否则离大公子与小美人当街牵手而行的香艳画面,必将成为萼州城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四人一路行至离醉春楼后门不远的茶摊处,唐棣回身道:“你们两个别跟着了,在这等我们。”
泓澄刚要开口,目光从离善朴的手腕移至他的脸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吩咐。
离善朴顿了顿,轻轻点头,泓澄一脸默然地在茶摊边找个座位坐了,唐武怕他偷偷跟去,特意坐在他对面,狼脸土匪对上冷面侍卫,空气中火药味弥散,一副剑拔弩张之势。
临近傍晚,杨君兰查完自家当铺的账务回到从栖山庄,唐玉山本以为他再次偷偷放唐棣下山,回房后会被杨君兰责骂,蹑手蹑脚地不敢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