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姑娘闺房非请勿入,可嫂子的命令就等同于是老大的,老大的命令是军令,军令如山呢。
屋子里简简单单,明沛日常也不要人帮她打扫,故而几乎除了她自己无人会涉足于此。在这里四处转了转,林牧看见她的床头有个显眼的隆起,掀开被子一看才发现是个红色的小木匣,只挂着个简单的机关锁,林牧稍微捅了几下便开了。
看着里面的纸片,林牧没了主意。他将那盒子重新合上,快步给望舒带了过去。
看着那木匣里纸条上的字迹,望舒一瞬间心里便了然了——难怪最近家里鸽子多呢,这飞鸽传书,可不是要鸽子来来回回得飞吗?
严恪从那盒子里随意抓出几张,都是方块大小的纸片,上书蝇头小楷极为工整娟秀,落款一个“桐”字,不用想也该知道是谁了。
纸片上的内容大多是简单的指示,教她该说什么、做什么、需要收集些什么。
看日期,最近的一条便是“想办法在严府落脚。而想要落脚,就要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以试着往严家饭食里下些浊物——有如巴豆之类”,再久远一些的纸条竟然能直接追溯到她刚进严府那两日,林尚桐告诉她“先不要有什么动作,切忌打草惊蛇,只要观察一下严恪跟林望舒每天在做什么即可。”
严恪皱眉,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明沛异想天开、像是得了癔症那样简单了——往小了说,她是与外人私通;往大了说,她是客人却想要意图谋害主人,这匣中纸片还只是明沛留下来的,谁知道她还奉命做过些什么其它不留痕迹的坏事。
小楠和荣祁早早在一旁候着了,看着严恪皱眉便露了兵器。小楠冷着脸,他早知道这女人有问题,却没想到问题暴露得如此之快。
“解释一下。”小楠冷冷开口,他可不会像旁人一般怜香惜玉,哪怕明沛在他面前哭瞎眼睛,也是审问在先。
“我……这……”明沛嘟嘟囔囔不知道该如何辩白,刚刚还干了的眼睛一瞬间又尽是泪,哆嗦着说不出一句整话,死活不愿意解释清楚。
现在望舒算是想明白了,为啥她对望舒家里的事情了解的那样清楚,还先入为主地发表了那样多的见解——有林尚桐远程指挥着她,可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吗。
挺好,一切都说得通了。
“荣祁,”望舒开口,依旧是没有波澜的语气,她轻声道:“报官吧。”
“报、报官?报官做什么!”明沛恍然瞪大双眼,一脸惶恐地看着望舒——那官府的黑皮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想想都害怕。
“我的一根鎏金碧玉钗子像是丢了,”望舒漫不经心地笼了笼自己的头发,道:“问问知县老爷该怎么办吧。”
这整个严府,只有明沛是新人,若望舒真说自己丢了东西,那官府的人只可能会盯着她查。
“得令。” 荣祁双手握着自己的虎刃,朝望舒一拱手,转身便走。刚迈出两步就被明沛扑上来抱住小腿,求他别去。
望舒冷眼看着,觉得实在是好笑——明沛不怕她、不怕严恪,却偏偏怕这官位比严恪低数品的县官?也是,林尚桐也不清楚严恪到底是官居何位,没告诉她也是正常的。
“我说、我说……”明沛整个人身子像脱力一般摔坐在地上,她哆哆嗦嗦道:“我……我当时,确实是…孤身一人,没了去处,想着把自己卖进什么府邸当个丫鬟,也算有个…有个靠山。当时是……正好遇到秋云小姐,出来给林府买下人,她说看着我眼熟,就……就把我带回林府了。”
望舒皱眉,她说得确实合理——秋云之前本是自己的丫鬟,当年她在赌场跟陈大贾对盅时,秋云就在一旁看着,也难怪她觉得明沛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