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是特护病房,除了当值医生护士,现场居然来还来了两个狱警。
“死者名叫范兆海,夏城市第一监狱服刑犯人,最近两个月精神失常在牢里频繁闹自杀,家属上个月申请了保外就医。”狱警说,“当时判的是过失杀人,在学校偷窥女学生,被发现了之后下意识去推呼救的女孩,把人撞到洗手台磕死了。”
重病人的病房都是单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也没什么多余杂物,秦峰走进门,看见死者仰面躺在病床上,规矩地盖着被,四十岁上下,微胖,两个眼眶空空如也,血喷得满身满脸,把床被都染红了。
“到吃药时间了,是来送药的护士报的案,但整个下午都没有听到什么异动。”狱警说。
远处隐约能听到病人无意思的哭喊,这种环境确实不容易发现异响。
“有外人探视吗,房间有监控吧?”秦峰问。
医院保卫科的警卫点头说:“同层有探视,但都是直接去了自己亲属的病房,他房间里的监控没画面,只有声音。医生说病人一直有破坏倾向,这周已经把监控探头砸坏三次了,这次是今早刚砸,还没来得及修。”
“声音记录有什么?”
“只有惨叫。”警卫说,“然后犯人一直喊‘我再也不看了’。在监狱的时候他半夜就喊过,狱友说他在床上睡着睡着就会哭喊起来,有时候还撞墙。所以我们第一时间怀疑是犯罪后因愧疚导致挖眼自杀,毕竟他杀人的起因是偷窥。”
齐闻不太赞同地写着记录,床上的死者躺得太自然,不像有过大动作。
门边穿着白大褂的副院长也急忙说:“不可能的,我们医院监护很严格,而且我们就是治这个的,要是能让病人自杀成功,全院都要受处分了!”
“不用争,病人不是自杀。”
——这声音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床边的法医。
谢祁连穿着白大褂,用手电在死者眼眶处照了两圈,秦峰问他:“你看出什么了?”
“死亡时间两小时之内。”谢祁连说着,点了点空空的眼窝,“别被电视剧误导,人的眼外肌和环腱等组织都是非常强韧的,更别说视神经,就算他真的精神失常不顾痛觉把肌肉全拉断了,想赤手拽断自己的视神经那也得是超人。”
他用手电照了一圈,示意助理法医拍照:“是利器切割,切口十分平滑,比家用普通切肉的刀锋利得多。”
副院长急忙举手:“这屋里没有利器的。”
秦峰没有理睬着急开脱的副院长,他走到谢祁连身边:“死因是失血?”
“不是。”谢祁连摇头,“吓死的。切口太平整,出血量不致死。”
他拉起尸体的手:“死者手部沾染大量血液,的确像是直接接触过自己的伤口,所以暂时不排除自己挖眼的可能。死者若是精神失常、极度惊恐、甚至出现幻觉,确实可能做出看似不可思议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