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只倒了一点点，就停下了动作。
秦书凯也不感到意外地将杯子收回，轻轻摇晃了下，又闻了一闻，才斜着酒杯将酒液顶在舌尖上一般抿了一小口。
看到这里，一直有些紧张的冯香妞放松了下来，有些释然，是了，这无赖毕竟是官场的人，长期官场生涯，什么酒没有喝过，美国也一定去过的，正统西餐肯定会吃的，只是不知道懂不懂类似nebbiolo这样的著名红酒。
江浩洋眼中闪一丝意外，笑着问道：“秦先生感觉如何。”
“nebbiolo的原料，主要来自意大利的piedmont，barolo和barbaresco产区。若说最高到达什么水平，也就是一般的法国玛格丽波尔多红酒，其实算不上特别出色。不过这种酒，带有丁香、胡椒、甘草、梅、李干、玫瑰花的香味，更重要的是有苦味巧克力的感觉，所以还是比较另类。”秦书凯不急不缓地叙说道，仿佛这酒是他酿制的一般。
这一下，江浩洋显然有些惊讶了，事实上，就算他常常能喝到这种酒，却也说不出这么详细的资料来，他不会相信秦书凯只是凑巧知道这些，毕竟秦书凯的每个动作都符合标准的上流社会绅士吃西餐的礼仪。
“秦先生果然见识不凡，怪不得冯香妞会要你陪同一起来。”江浩洋皮笑肉不笑地道。
“一般般”，秦书凯实在没兴趣跟这个虚伪男多说话，直截了当地道：“没两把刷子，怎么能当冯香妞的重要客人，对吧？”说着，神色暧昧地望向身边的冯香妞。
冯香妞甜美的双靥瞬间火红一片，虽然知道秦书凯是为了帮自己挡住江浩洋的攻势，但这样的场合被叫“重要客人”，还是让她小心肝有些受不了，扑通扑通快跳到嗓子眼，有些僵硬地点点头，细弱蚊吟地“嗯”了声，随后便故作镇定地低下头抿杯中的红酒，掩饰自己的尴尬。
江浩洋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小白脸男人真敢直面与自己拍板，跟冯香妞合伙演戏来搪塞自己，一只手捏着晶莹剔透的高脚玻璃杯，紧紧地连青筋都暴了出来，脸色有些发青地干笑道：“看来两位关系很不一般，真是不好意思……倒是我唐突了。”
“不不”，秦书凯无所谓地大方笑道：“我知道，就我这德行，能和冯香妞做朋友，江经理没看出来也正常，我这人不太计较这些。原本我还发愁，口袋里钱不多，怎么带这样漂亮的女子吃顿好的，没想到江老板刚好请客，真是太贴心了。”言下之意，你也就一送钱的二愣子。
江浩洋忍着怒气，抿了口红酒，才笑道：“秦先生说笑了，能得到冯香妞的赏识，怎么会口袋缺钱，我们这就上菜吧。”
“好啊，上菜上菜。”秦书凯仿佛根本没发觉江浩洋那犹如要吃人的眼神，嬉皮笑脸地拿起刀叉，让身后的侍者将开胃菜放到桌上，自顾自地开动起来。
冯香妞听出江浩洋那饱含怒火的话语，心里有些忐忑，但看到身边秦书凯没心没肺大口吃菜，大口喝酒的土包子模样，心里又有些好笑。
渐渐的，冯香妞的担忧也消散了，管他呢，事情都这样了，自己也就走一步是一步了。这么想着，冯香妞感到很饿，也开始动起了刀叉。一顿晚餐下来，由于秦书凯的大胃口，原本主餐的牛排多加了三份，一餐饭才算结束。
江浩洋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眼前这个打着饱嗝说舒坦的“小白脸”，压根就是在玩弄自己，亏损的钱不算什么，但对方的无赖模样，却让自己连反攻的力气都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话语都如同打在棉花上的拳头，白费劲。
“谢谢江总的招待，我想我们该走了”。冯香妞自然而淑女地擦拭了下丰润的嘴角，起身说道。
江浩洋此刻笑了已经有些疲倦，“冯经理，这么晚了，不如我让人送你回去吧，晚上你自己开车不安全。”
“不用不用”，秦书凯嘿嘿笑道：“这不是有我么，吃了四块牛排，我现在力气大着呢，江总你的牛排很给力，跟吃了伟哥一样！保准今天一晚上做什么事情都是精力充沛，力道十足了！”
听到这粗俗的话语，包厢里的几个侍者都忍不住笑开了嘴，并用暧昧的眼光来回看秦书凯与冯香妞二人，傻子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而冯香妞则是俏脸一红，秦书凯今天的表现从高雅到粗俗，过度的何其自然，连她的心里都不得不佩服秦书凯思维的灵敏和反应的迅疾！奶奶的，也只有黄一天这样的人才能如此的从容对付。
江浩洋心里大骂“野人”、“土包子”、“禽兽”，可脸上却只能僵硬地扯动嘴角，心不在焉的：“客气了，应该的……”
冯香妞早不想在包厢里多待，快步地离开了包厢，她觉得被周遭这些服务员用暧昧目光盯着，脸上火辣辣的。
奶奶的，自己和黄一天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是在这些人的眼光里似乎早就发生过很多次，似乎今晚共度良宵也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