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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桃上了囚车,厚重的帘子一撩开,车内馥郁的花香滚滚而来,那香气格外熏人,空气里有隐隐的血腥味。
“呀。”绯桃轻叫一声,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一个个赤身裸体的花女双手紧缚在头顶的圆环内,身上一道道伤口随身体的扭动而翻转扭曲,渗出晶亮的液体。
一只琉璃瓶子的瓶口接住了那滴液体,握住瓶子那只手的主人回过头来,一双全白的眼睛惊悚至极。
他对着绯桃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可惜了这么好的资质。”瓶口压进那个花女的伤口,挤压出更多的透明液体。
绯桃听着那一声声惊慌失措的惨叫,身上发冷,押送她的那人推了她一把,“赶紧走,要不是安远大人照拂,你也逃不了被榨花胶的下场。”
绯桃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垂下眼睛,紧紧抿住唇往前而去,恶寒难消,如坠冰窖。越往前香气越淡,也静悄悄的。
那人给绯桃的手带上圆滑的镣铐,内里还垫了一层薄纱,镣铐另一端锁在车壁上,“你若想跑,被抓到了就该去献祭花神了。”男人轻轻拍了拍花女的脸,看着她畏惧地点点头才转身离开。
绯桃心里乱极了,不知道眼下是什么处境,少司又是否已经回了北二营,他还会记着自己么?还是等来年,回了王都又有鲜嫩美丽的新生花子陪伴左右?
小花女一腔杂念都化作泪水汩汩而出,那个霸道的冷面将军已经悄无声息地占据了她的心,这等悬殊的感情,如何不让绯桃肝肠寸断?
绯桃是在一阵惨叫中醒过来的,脸上泪痕未干,隔着帘子往外是几个模糊的人影,“不是我!大人!不是我!”
“嘴还挺硬,爷爷倒要看看是这钳子硬还是你的嘴硬!”可怕的肉体撕裂声和血堵了嗓子的含糊声音避无可避,绯桃蜷缩起来,颤抖着抱紧自己。
“殿下要我们查,怎么查的出来?”
“结果不重要,只要这批花女死了就了了。殿下要查,也不会从这堆花女入手,王都之眼可到处都是,迁怒而已。年轻人,少一点同情心能让你过得更久。”
香料燃起,烧灼得人眼睛都红了。所谓花女,终究不过是王都的点缀而已,一批没了,再补一批就是了。
……
“你倒挺能睡。”被一人的脚尖轻踹,绯桃幽幽转醒,“大……大人。”她惶惑地自下而上看着那个男人,“地都到了,下车吧。”
绯桃点点头,跟在男人身后,步步惊心,厚重的地毯踩上去绵软湿润,那些花女也少了一些,绯桃心里害怕至极,一抬眼对上一双全白的眼睛,是那个取‘花胶’的人!
“……今年多谢了卫乾大人,不然哪里去采这么多的花胶,可惜就是质量还不够上乘。”绯桃脑海中划过那些一身伤口的花子,竟然都是靡巧公主出事那天在场的。
怪不得安远会惊奇自己能在卫乾手下全须全尾的走一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当初那男人没有手下留情,眼下的自己,是不是也被抠挖伤口,挤出鲜血,在空气中变得透明然后被采集?
绯桃不敢去想脚下的地毯里吸收了什么湿滑液体,越走越快直到一头撞上快要下车的人。
那男人哎呦一声,回过身便想打绯桃,“廖总管这就不仗义了,这么好的货色之前为什么不给露眼?”
“莫非是看不起那某?”说话这人止住差点动手的男人,邪邪的一双绿眸落在绯桃身上,那只要打绯桃的手正被他握在手中。
“这是有‘召’的花女,不能给你。”那人抽回手,一脸冷意。
“给谁不是一样,不过只有给我你们才能安稳地过地都。您说呢。”那人深麦色的肌肤赤裸在外,精壮的胸膛上绘着可怖的兽型图腾。
廖总管咬紧了后槽牙,不知道这瘟神从哪里得的消息,眼下见他势在必得,便也只能掏出名册,准备登记。
“直接划了吧。”男人邪魅的绿瞳上下打量着绯桃,“这身细皮嫩肉,可再回不去王都了。”
划掉名字便等于死掉,没有身份登记的花女再进不了王都。
绯桃的泪落了下来,被男人拭去,“真是个水做的娃娃,他们会很喜欢你的。”绯桃的脸被他的掌心刮得生疼,颤抖的睫毛像扇动的蝶翼。
“那便给你了!”廖总管愤然上车,在地都交接处,将一拨花女捆了手脚交接下去。
“大人,这划掉的一个?这样我们地都分到的花女就少了一个啊大人。”
“已经死了!有本事找那屠要去!”廖总管一脚踹开交接官,地都那家为大,俨然就是土霸王的存在,有本事你去要啊!
而绯桃,则被男人抱在怀里,男人身上辛辣的熏香带着野蛮的意味,小花女双目含泪乖乖待在他怀里,完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一众人马,跟着老大悄无声息地穿行于夜色,回到了那家堡。
庞大高耸的城堡与城墙犹如一条俯卧的长龙,盘踞在地都的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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