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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衣裳看着薛旦,没接这话,而是道:“你不想相信这件事。”

薛旦闭上嘴。

周衣裳道:“但是它确确实实发生了。”

沉默……

微亮的天空中,一只从凌云峰和断头崖上飞下来的鹰的唳鸣划开晨露。

薛旦忽地一把拎起周衣裳的衣领,怒吼道:“你特么听不出来老子是给你台阶下?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谁一天天的像你情感那么丰富?

哪个插科打诨全靠情感了?谁不是瘪着脸在这儿自我调节呢?你就不能装特么一下?就你人间清醒是不是?”

“咱们打从黑暗十年过来,这情感哪个不是锻炼出来的,谁一天天的那么有闲工夫去悲观?”

薛旦双膝跪在湿润的草尖,也不知是在跟谁生气,声音快要震动头顶的树叶,“现在亚陵军被打灭了大部分,厄洛海动不动他妈的就泛铁潮,柳园园还特么犟得要死——”

“我是情感丰富才跟你插科打诨呢?”

“我是情感丰富才跟你乐观跟你笑呢?”

薛旦的眼眶有点泛红,他徒劳地晃着始终无动于衷的周衣裳,发泄般咬牙切齿道:“我他妈情感丰富就该上吊自杀了!”

周衣裳平静地看着薛旦,她无法与薛旦的愤怒共情,好像从人类中抽身而出,也从尘世的纷争中抽身而出。

“我什么也不去想,就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什么最要紧——”薛旦浑身颤抖,“你凭什么抽身,你凭什么抽身。”

他使劲地抖动周衣裳的衣领:“你凭什么抽身!”

周衣裳说:“对不起。”

薛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想听这句话。他宁肯周衣裳跳起来打他一个巴掌,跟他说,你要是想抽身你也去对口吹一瓶病毒。可是周衣裳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良久,薛旦无力地松开周衣裳。他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视线盯着被凌晨的潮气侵袭的双膝。

他说:“你成神了?”

周衣裳摇摇头:“应该没有。”

薛旦不解地抬头看她:“你都这样了还没成神?”

周衣裳点点头:“没有。”她的双眸如同浩渺的厄洛海,可是没有一朵浪花。

薛旦奇异地发现自己并不想骂人,可能是最近所有积蓄的情绪都在刚刚爆发完了。现在薛旦只觉得静寂。

他说:“好吧。”说完,薛旦想了想,决定补充个评价,“挺遗憾。”

然后两人之间竟然就无话可说了。

薛旦想,这可真不公平,别人的心都是渐走渐远最后无言,到他这儿干脆强制无言。

天边的红色更深了。也许在空旷的地方,能看到红色的太阳从海面上跳出来,犹如一颗被煮熟的鸡蛋。

周衣裳说:“我还是去带隅安城驻军?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薛旦道:“你把病毒和口服抗体带上,让常中将试试。别再对瓶吹了,我去找卢卡斯,问问应该喝多少比较合适。”

他从衣服里头掏出两只小瓶子,递给周衣裳,“然后你和常中将集结隅安城驻军以及其他分散的亚陵军队伍,护送所有亚陵山区的居民借道南亚陵山系,迁到各塔提。越快越好,我们很有可能是在跟下一次铁潮抢人命。”

周衣裳伸手接过:“好。”

厄洛河北的营地内,空无一人的帐篷被黎明染上清澈的光彩。

木桌上随意趴着的人两只袖子挽起,小臂上,隐隐含在皮肤中的肌肉块组合成健美的线条。

他略略合着双眼,没有完全闭紧的缝隙中漏出一点冷绿色,两片薄薄的嘴唇像是刚刚被撬开的蚌缝,嘴角还泛着些莹润的水光,细看能发现那是因为姿势不舒服而溢出的一点口水。

他的眉头紧皱,松乱的棕发和银发带纠缠着铺散在肩头,一缕颊边发被眼睫挂住,发尾粘在唇边的口水上。

帐篷帘悄悄地被掀开了一道缝,初阳噗地在他身上照出一道黄色的光亮,刚好穿过他高挺的额头、锋利的鼻梁和瘦削的嘴唇。

这是一张一看就很冷血的面相,一点也不适合在暖光中打量。

掀开帐帘的人迟迟没有动作。

卢卡斯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这事不算令人痛苦,却也很是糟心。

他正在大街边仰躺着,忽地眼前被什么东西照亮了,整个梦的世界一片白光。

这白光维持了好久也不肯消散,卢卡斯正被它烦得要命,猛地想起自己在梦里,这白光应该是外面的事。

他微微睁开眼睛。刚睡醒的身体系统还不能接受光的刺激,于是他只隐隐约约在刺眼的阳光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卢卡斯坐起身子,闭了闭眼睛,想要缓和下刺痛。

“老中医,我认识了你这么久,总算是发现了你惊天的美貌。”那身影放下帐帘,溜溜达达走进来。

卢卡斯闭着眼睛戏谑道:“那薛将军未免发现得有点晚。”

薛旦一屁股坐到木桌边沿:“我跟你说真的,你刚刚挺美的。”

卢卡斯并不觉得薛旦在夸他,把嘴角一弯,摆出个谈判时候的标准假笑:“谢谢您,您刚刚也挺美的。”

薛旦耸耸肩膀:“你刚刚还张着嘴流口水来着。”

卢卡斯沉默了半天,就在薛旦怀疑他坐在椅子上思考如何研发新病毒进阶版的时候,他才道:“你觉得,睡觉的时候张着嘴流口水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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