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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美人 第7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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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渊只是注视着她。

沈清烟在水里连灌了好几口水,拼着最后一口气,伸出白皙纤粉手指揪上了顾明渊的衣摆,她快没力气了,只能求着,“……我错了,你别生我气。”

顾明渊仍旧无动于衷。

沈清烟终于耗不住劲,一点点往水里沉,沈清烟的手也从下摆上滑落,沉入水中的那一刻,窒息让她的意识逐渐被剥离,她想,她可能真的要死了。

作者有话说:

沈清烟不知道其他人在临死前是什么样, 但她在临死前脑海里回溯着过往,走马观花似的快速闪现着许多人的脸,最终停留在她姨娘这里, 她看见姨娘在笑, 朝她伸手说要带她回家,她想跟着姨娘回家, 不愿再受苦了。

她才牵上姨娘的手, 姨娘就要带她回家了,却被落水声打断,她被抱出水, 姨娘离她越来越远,她喊不出撕心裂肺哭叫, 被谁抖着手搂在怀里, 他一口一口的给她渡气, 直到那些喝进去的水慢慢从嘴边吐出来, 姨娘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顾明渊那张俊美冷漠的脸。

他坐在离她一步远的青汉墨玉石凳上, 抱她在怀的那个人原来是她想象出来的,但确实是他把她救上岸的, 因为他身上的衣服在滴水。

这夜月里,冰冷刺骨, 他脸上犹如覆了一层霜,静静的俯视着她,视线里不带一丝怜悯疼惜。

沈清烟忍着身子软爬起身,眼眶发红的瞅着他, “我刚才跟荀琮说的是假话, 只是想让他救我上来, 表兄你知道我的,我不想死,我也不想离开表兄。”

她确实不想死,但她确实想离开他,至于荀琮,她从没有情愿去跟他,她心心念念只有她的举人夫君。

她要把她的女儿身份留给举人夫君,即使是他顾明渊,也要撒谎欺骗。

沈清烟等不来他的软化,便大起胆子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一点点挪到他脚边,忍着羞涩抬腿坐到他腿上,她怕冷的缩在他怀里,汲取着热度,小声说话,“表兄,你别气我了。”

他仍然不为所动。

沈清烟知道他喜欢什么,他最喜欢她的依赖顺从,最喜欢她乖巧听话,她都没有做到,不是一次两次了,是许多次,但每一次他都原谅了她。

这次他一样也会原谅她。

她的两只手怯怯的往垂在身侧的大手里钻,她仰起头往顾明渊的嘴唇上亲,亲了一下再亲一下,等待着他低头回吻自己,但迟迟没有动静,近在咫尺间,她看清他眼底的嘲讽,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嘲讽自己,她噙着眼泪问他,“我想活命才说的谎话,这也算错吗?”

可顾明渊眼底的嘲讽逐渐倾泻,从四面八方将她席卷淹没,她最终受不了的哭出来。

“我没错!”

她叫嚣着没错,可是眼泪越来越多。

她哭成这样,她委屈成这样,他都没有摸摸她,没有亲亲她,更没有搂着她拍背,她终于发觉顾明渊是真的不愿再对她好,她又开始胆怯,慌忙抱住他的脖颈,仰着脸咬他的唇,很细很细的叫着他,“表兄,表兄,我听话的。”

她得不到他的回应,不远处却听见吹奏《鹿鸣》的曲调悠扬传来,宴席要开始了,顾明渊也要撇下她去参宴,只有她被隔绝在外面,她想去看举子,可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她怎么能这副样子去呢。

她倏地贴着嘴边的唇,越发缠着他,依恋的唤着,“顾郎……呜呜呜……我想换衣参宴。”

她把眼泪都擦到对方的衣襟上,誓要缠的他不得不带自己去上宴,

她哭的正起劲,五官都似浸在红粉里,染上了一层绯,束发的红缎绳早在她落水时就散了,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脸侧,这张含水似烟的雪白面庞分外懵媚。

顾明渊缓缓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钳她的下巴托起脸。

她还是一如从前的愚蠢天真,娇弱无能,只能依附他人,仗着他的势,打着小聪明,以为能瞒天过海的找到她想要的夫君。

他竟也陪她虚与委蛇了这么多日。

他给过了机会,她不想要。

只能他来夺了。

沈清烟哭停了,张着满眼水雾,将秀气的眉毛蹙成结,颤了颤,不敢乱动,还可怜巴巴的叫着顾郎。

可惜郎心似铁。

顾明渊骤然朝她衣襟伸手。

沈清烟吓得挥开他,身子一踉跄倒地上,她紧紧揪着自己的衣领,震惊道,“表兄……你也想欺负我吗?你、你从来不是这样的。”

顾明渊看着腿膝处她坐出来的水渍,神色愈冷。

沈清烟想爬起来跑,可是她腿脚无力,她蜷缩成团,做出很凶的表情,眼睛里却是泪,逞强道,“我是男人!”

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是满口谎话,以期能唬住他,再像从前一般的骗着他,就像她想的那样,要骗到底,骗到她从他身边逃离,他找寻不到她。

他轻笑了一声,从石凳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沈清烟捂紧领口,汲着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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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遍道,“我是男人,我真的是男人,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之前都帮我的,我看错你了,原来你和荀琮他们一样,你是伪君子!”

顾明渊扣住她一只手,拨开她攥着衣领的手指,伸手撕扯她的衣裳,她陡然被吓得踢蹬着脚大哭,“表兄!我害怕!我害怕!呜呜呜……求求你……”

可能她哭的太惨,顾明渊忽然停下了手,方才阴沉黑脸一改,竟对着她浅笑,“你想参加鹿鸣宴?”

沈清烟看见他笑,立刻就忘了他刚刚的撕她衣服时的可怖,急忙点头,找借口道,“我就是想见识见识鹿鸣宴,求表兄带我过去呢。”

顾明渊要笑不笑的说声好,给她理好衣裳,带她先回静水居换衣裳,她打扮成顾明渊的小厮,低眉顺眼的跟着顾明渊入场,在水里泡久了,她浑身不得劲,头重脚轻的有些昏沉,但她忍住了晕感,顾明渊坐下后,她和庆俞一左一右的候在顾明渊身后,听着那些颂词唱曲,看举子们跪膝叩地,她欣喜的看着他们,在其中找寻着合她心意的举子,她想要一个温柔老实,不会发脾气,会疼爱她,对她很好很好的夫?????君,可她头太晕了,她努力的看着举子一个个上前敬茶,嫌这个声音太大,那个长相太凶,最后她千挑万选出了一个白白净净看起来很好相处的举子。

她觉着这个不错了,就这个给她当夫君,她的眼神太直接,那坐在一旁的荀琮和赵泽秀从她来就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两人的面色都不好看,荀琮甚至在想,她竟然没死,她竟然真被顾明渊救了起来,可顾明渊之于她又算得了什么,她看见了别的男人,照样两眼直勾勾,她不知道她这副见了男人腿都站不直的浪荡模样有多不要脸!

沈清烟听不见他的想法,也看不到其他人的神色,她好晕,本来还想听一听那个举子的名儿,好记下了回头去找他,可她头晕的连站也快站不直,庆俞在一旁看出她要倒下来,微上前俯身在顾明渊耳边提过,顾明渊便在那举子跪地时拂袖起身,举手冲顾淮山拱手道,“父亲,我有些事不能耽搁。”

顾淮山对这个儿子甚是看重,也知道他身上担子不轻,署衙和家中两头事儿不少,这会估计又是大理寺那头来寻他,遂让他自去,不用管这里。

顾明渊便转步离席,沈清烟晕乎乎的被庆俞从后面轻搀出去,临去时还不忘看那白生生的举子一眼,想把他的面貌记下来,可她头晕眼花的厉害,愣是瞧不清他,等出去后,没走会儿眼一闭晕倒下来。

顾明渊迅速回身,伸臂将她圈住,垂头看她脸上烧红了,庆俞跟后面递上斗篷,顾明渊用斗篷将她遮严实,横抱起人抄近道走了静水居的后门入内。

庆俞提前进院子叫下人们都避回房不得入内,扫墨特意出府去请了之前的坐堂大夫进来。

顾明渊把人抱到主卧,放进床后揭开斗篷,她已经昏迷不醒了,伸手覆到她的额头,烫人的很,他将纱帐放下,大夫入内,诊过脉后被庆俞领下去开药。

雪茗端了热水进来,见顾明渊坐在床边没走,讪讪说,“小公爷,小的得给少爷擦身。”

“水放下,出去,”顾明渊道。

雪茗轻吸了口气,搬了杌子到床边,热水盆放上去,便咬咬牙退出了房门。

顾明渊拧干了毛巾,将纱帐挂起来,他就坐在床畔,用毛巾擦拭着她脸上浸出的汗,她有一张动人心魄的脸,她若愿笑,她便有世间最纯稚烂漫的天性,她若哭起,便生诸般诱媚娇弱。

但她是个骗子,他等了一次又一次,被她的谎话骗过一次又一次,他等着她自己开口,等着她全身心的信任。

他等不到。

他等不了。

他不想等了。

他手里的毛巾擦拭过那秀白纤细颈子的薄汗,停在被盘扣锁住的衣襟前,他伸手解掉盘扣,散开她的衣领,他看见了两窝小巧精致的锁骨,凝白雪肌以及那紧紧裹在她身上的裹胸布。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女人。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久等啦!看完早点睡!晚安!

上夜后, 屋内静谧,时而可听见窗外枝头寒鸦的凄厉惨叫,沈清烟在昏迷中尚能感觉到自己被捏开了嘴, 有苦涩药水灌入她口中, 苦的她直蹙眉,她也从昏迷中逐渐醒转, 刚醒来的那一刻, 她没有立刻睁眼,还下意识的舔了舔唇,满嘴苦味, 原来她真喝药了,她分明是在鹿鸣宴, 看上了一个白白净净的举人夫君。

她急忙把眼一睁, 入目是顾明渊坐在身侧, 他手里还攥着毛巾, 神情莫名, 一双狭长的眸和她对望, 再移向她身上。

沈清烟随着他的目光也往下看,就见自己衣衫袒露, 她的裹胸布藏不住了,明明白白的被他看在眼里, 甚至是她毫无防备的晕厥时被他松开了衣裳发现的。

沈清烟先是惊怕,那皎白的面孔上露出了怯惧,她看着顾明渊慢条斯理的把毛巾丢进水盆里,他站起来, 居高临下的垂视她, 一句话把她压的喘不过气。

“你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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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烟颤栗着, 瞬时脑中空白,在第一时想爬起来求他饶过自己,但她浑身无力,软手软脚的都坐不起来,艰难的往床攀挪,挪近了,伸出一截细弱柔腻的雪臂想牵住他的衣摆,求他。

可当她的手快触到衣摆时,她却陡然间停住了,永康伯府的六少爷是女人这个罪名一旦打下来,她是生是死,只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她不能盼着一个断袖会对她这个姑娘有怜惜,他只会怨恨她欺骗自己,彻头彻尾的欺骗,换作任何人都会暴怒。

她不能认下自己是女人,只要他没看到自己的身子,她还是咬死了不认。

她把手缩回去,下颌微抬,长发铺了满枕,还妄图糊弄他,“我身上有伤,才用裹起来的,我、我不是女人。”

到这个时候,她依然不死心。

顾明渊立时折过身,踱到里间门前,冲守在门口的雪茗道,“解了她的裹胸布。”

雪茗僵着身进门。

沈清烟霎时惊恐,连连颤声说不,但见顾明渊也转回来,看他架势如果雪茗不解裹胸布,他就要亲自上手来解,他的力气有多大沈清烟见识过,她的谎言抵抗不了他的强势。

她终于怂了,小声的泣泪,满腹羞耻的说着,“不要……我……是女人。”

顾明渊暂住脚,眼扫过一旁瑟瑟发抖的雪茗,随后出了里间。

雪茗看沈清烟趴在枕头上流泪,不敢安慰她,今儿晚顾明渊是铁了心要治她,谁也阻拦不得。

雪茗遵着顾明渊先前给的吩咐,回了趟厢房取来一套淡粉色大袖蝴蝶纹亵衣,带着水红色肚兜,是女人穿的。

沈清烟边哭边问她这衣服哪儿来的,雪茗便说是顾明渊叫拂冬拿来的,沈清烟便沉默着任她服侍自己换衣,泣不成声。

待换好了亵衣,雪茗有点心疼她,又不觉脸红,她身子长的越发的好,解下裹胸布后,峦起峰涌,柳腰不及一束,婀娜玲珑至极,亵衣也掩不住这似水做成的肌骨,只是可怜她此时只知道哭,身子颤颤,顾明渊若入内看见这副春色,只怕她又得遭不少罪。

雪茗轻轻叹气,还是喂她喝了点水,看她半闭着眼要睡过去,便匆匆出去掩上门,冲那高挺的背影敬了敬,“小公爷,我们姑娘换了衣裳……”

顾明渊负着手没有进门,道,“照顾好。”

之后就把里间分出来,任沈清烟在里间养病,她被识破了女儿身,已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仗着男儿身可以随意在外面走动,她每日里忐忑不安,吃喝自有人送进来,雪茗会陪着她,她有时会问雪茗,顾明渊在哪里,他近来心情如何,是不是在想法子处置她。

雪茗为难不已,因为她也看不见顾明渊,顾明渊都不踏进主卧,她也摸不清顾明渊现在的态度,到底是像以前一样继续宠着沈清烟,还是打算给她点教训,更有可能把她送回永康伯府,让她自生自灭。

这种漫无目的的被动等待受罚极其煎熬,沈清烟有时候会哭,哭够了就胡思乱想,想着自己会怎么死,会不会也像姨娘那样被一块草席裹尸,顾明渊发善心给她姨娘修了墓,那她大概只会被野狼吃掉,她那才见一面的未来举子夫君她终究是嫁不成了。

她在这主卧内将养好了病,有一日被告知她要出去一回。

她浑浑噩噩仍穿着男装,雪茗没给她缠裹胸布,给她戴好斗笠,斗笠的纱布很长,罩住了她全身,雪茗才搀着她出主卧,院里有马车在,她魂不守舍的上了马车。

扫墨便赶着马车从静水居后门出去,过角门一路往崇德街去,沈清烟心跳如鼓,这不是回永康伯府的路,她要被带去哪儿,会不会被活生生丢出城?

然而是她多想了,马车停在会茗居,扫墨低垂着头等她下来,带她和雪茗一起上了二楼雅间,这里沈清烟来过,所以很熟悉,她勉强放松了些,原来是让她喝茶,那雅间被一架八扇花鸟山水屏风隔成里外,小二送进来不少茶水点心,扫墨叮嘱她呆在里面不要说话,沈清烟答应着,扫墨便出了屏风,守在门外。

约有小半柱香,顾明渊挺拔的身量出现在屏风前,他俯身坐下,肩膀宽阔,从容若风,隔着屏风,沈清烟看不清他,但看见这个背影还是怔了下,酸涩溢满心口。

他坐下没一会,门外又进来一人,那人见到顾明渊率先跪地叩拜,“学生给小公爷请安。”

这声音有点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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