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你也信这些吗?”
顾清明眼里还是有些许的担忧,虽然方越衡不知道他的担忧从何而来,但还是笑笑道:“我是不信这些,但他能把我娘的病治好,自然是十分感谢了。”
“嗯。”顾清明心里的愁意少了些。
“不过……”方越衡替他倒了杯酒,轻声笑道:“你是哪来的小妖精,把我给迷住了。”
顾清明手中的酒杯一颤,险些把酒水洒掉,他抬起颤颤的眸子,看着已经继续跟其他人谈笑的方越衡,心中不知涌上了什么滋味。
好在年夜饭吃的平静,倒是有些人讲着自己这些年在江湖上的奇遇,偶尔听了也让人不禁打寒颤。
不过令人最深刻的,是夜尘讲的故事。
老爷子和老夫人多饮了几杯,被人扶下去休息,客人们也都爱找乐子,这个说完那个说,轮到夜尘,他轻轻一笑:“在下孤陋寡闻,没听过什么江湖传奇。”
“夜尘道长会法术,见过的大风大浪可比我们这些人多多了,这样讲不就是谦虚了吗。”一个伶牙俐齿的男子讲道。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对啊,夜尘道长别藏着掖着,跟我们说说呗。”
众人欢乐至极。夜尘又饮了一口酒,笑道:“那我便也说一个故事。”
顾清明屏息,可手底却不自觉的给方越衡结了一道灵障,他怕等一会儿万一这人使出什么手段,伤害了方越衡就真的完了。
“你们知道乌鸦肉可以做什么吗。”夜尘缓缓开口。
以这样一句话开场,众人还真是一头雾水,倒是上座的老者摸了一把白的发亮的胡须道:“可以入药。”
“是的。”夜尘浅笑,“我记得几十年前,就在山的那头,住了一户读书人家。那家人的小儿子得了很严重的疾病,每日咳血,看遍民间名医都无法根治,反而越来越严重,那户人家没办法,只能带着他们的小儿子回去等死。”
“可后来,不知从哪听了乌鸦肉是专门治这个病的,那孩子的爹一寻思,便死马当活马医,要找乌鸦肉当引。”
“可是乌鸦虽多,能治病的却少,那传言是刚孕育幼鸦的母鸦肉,涩苦无毒,将其内脏掏出,再取栝蒌瓤一枚及少许白矾,放入母鸦肚中,缝扎煮熟,每日饮下才可治病。”
“于是那家老爷便派家丁去抓,那些家丁便捉回了几十只母鸦,甚至连刚出巢的小乌鸦都不放过。
等最后那家老爷终于做好了药引的当天,无数只乌鸦在他家屋顶上盘旋,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叫声。”
众人唏嘘。夜尘又道:“可就在那老爷正准备给自己的小儿子喝药时,家里的侍女也泪眼婆娑的跑来告诉他,小少爷已经受不住,生生咳死了。”
“那碗药也跟着那些死去的母鸦一起丢了。”
满座皆倒吸一口凉气,良久都没有人说话。
夜尘又倒了一杯酒,“我也是瞎听瞎说,大家就当乐呵乐呵。”
突然有人开口笑道:“夜尘道长,你刚刚说你是几十年前听的这个故事,你又是活了多少岁啊?”
“所以我才说这是我瞎听来的。”夜尘嘴角勾起一抹笑,“就当是博君一笑了。”
堂客们又都热闹起来,厅堂再次欢声笑语,而对面的顾清明却如坐针毡,他心里何尝不明白,这是夜尘借题发挥,说的分明是自己的故事,但是这故事跟方家又有什么关系。
夜尘看着顾清明笑而不语,转瞬忽又拿起酒杯对方越衡道:“方少爷,我敬你一杯,新年快乐。”
方越衡也不推辞,重新满上一杯酒,起身欲和夜尘碰杯,却被顾清明死死拉住衣袖,不肯让他起来。
“怎么了?”方越衡看顾清明脸色不好,便对夜尘歉意地点点头,重新坐下问道:“是不是喝得有点多?”
“我想回房了,越衡……”顾清明迅速看了一眼夜尘,又低头道。
“我送你回去。”方越衡见大家吃的都差不多,便说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一会儿就回来。
夜风吹过,方越衡扶着顾清明,这回他不止手指冰凉,就连手腕也是跟一池寒潭无异,按道理来说,酒是暖身子的,他家清明怎么就越喝越冷了?
第7章
“我抱你。”方越衡见他越走越慢,“对不起,今天一直在陪宾客喝酒,冷落了你。”
“越衡……”顾清明把脸藏在他的怀里,他不能跟方越衡分开,他的灵气护着两个人,分开会减少灵气的作用。
“马上就到了。”方越衡说着,已经来到了房间门口,用臂膀把门撞开,又把顾清明轻轻放到床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好像有点烫。”方越衡说道,“下回可不敢让你再这样喝酒了。”
顾清明心知自己根本没喝多少,是这府中的妖气在吞噬他的灵气,才让他身体这般虚弱的。
“来,我叫丫鬟准备洗澡水,给你解解乏。”方越衡出门吩咐了一句,半盏茶功夫后,两个家丁便抬着大木桶进来,几个丫鬟往里面填热水,撒花瓣,不一会儿房间里面就热气腾腾了。
方越衡见好了便道:“行了,你们下去吧。”
几个丫鬟行了礼打算退下,方越衡又叫道:“云袖,你跟我爹说一声,放烟火的时候我可能会晚点到。”
叫云袖的丫鬟应了一声,便把门扣上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