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刚刚感受到外边有些泛热的晚风,本是低着头还未来得及回答,与旁人擦肩而过的同时,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一声含着笃定的轻唤。
“简律师。”
简清愣了下,有些疑惑地循声回眸。
西餐厅的门口,这个时间段结束饭局离开的人已经不多了,但那逆行而走的两个人依旧显得格外独特。
两人穿的很相似,身形也很相似。只是一黑一白,在气质出落上有显然的差距。
简清的眼底浮上一抹诧异,很快便被渐渐蕴上的笑意给掩盖了下去。
穿白衬衫的她不认识,目光不经意地交汇间,只觉他的眉眼透露出的冷漠与这充满人间烟火的餐厅格格不入。
穿黑衬衫的那个。
衬衫穿得并不严谨,袖口卷到手肘处,还有几分垂落散下的迹象。
门口的灯光并不亮,男人颔首抬眸,眼眸狭长,金丝边眼镜散发出的冰凉质感也没有压制住那上扬眼尾中的一抹轻佻。
纪梵。
在法庭上,她不喜欢这人戴眼镜。因为隔着镜片她根本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猜不透他下一步会从什么方向杀她个措手不及。
但排除这一点,作为一个女人,她不得不承认这人戴眼镜是真的好看。
大概就是大学初见后留下的印象过深,至少在简清见过的所有戴眼镜人群之中,纪梵绝对是佼佼者,并且是轻而易举秒杀他人的那种存在。
看着男人挑不出一点瑕疵的五官,再加上本就是偏冷白的肤色,凭借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那张脸看起来除了精致她想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
毕竟平日里都是在检察院或是法院那种肃穆的地方见面,每次的注意力都放在案子上,她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欣赏此人逆天的颜值。
现在这么认真一看,往日和顾流漪躲在被窝里偷偷看的那些斯文败类小说男主此刻都有了脸。
简清只想说一句:妈的,绝了!
她扯了一下嘴角,表面云淡风轻地笑着:“纪检。”
纪梵的目光落在她身边的男人身上,单单停留了三秒钟便移开了视线又重新看向留着短发的女人:
“吃饭?”
只短短两个字,惜字如金到连多说一个“在”或者“来”都不愿意。
简清抱胸挑眉,同样也是简短的两个字:“不然?”
看他的样子也是来吃饭,只是这个点吃饭多少都是有点奇葩。
“简简,你们认识?”
郑枢烨适时插进两人的对话,虽是问着简清,视线却是落在了几步外的男人身上。
不知为何,一同站在那里的明明有两个人,他的注意力却是全部停留在了戴眼镜的那人身上。
不是因为出众的外貌,而是他和简清仅有的几句交谈下不曾明说的一层关系。
让他不得不在意。
听到郑枢烨的询问,简清也意识到自己就这样和纪梵交流忽略了旁人的感受有些不妥,于是便顺着他的话道:“认识。”
晚风卷着海盐味,轻飘飘送来两个字:
“纪梵。”
简清看了眼神色自若的男人,语气更加平静:“纪检察官,我们工作上偶尔会有交流。”
只是这交流一般都是剑拔弩张,互不谦让就对了。
简清的介绍字词间都透着官方的味道,一板一眼就差没把“不太熟”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郑枢烨眸光微闪,心里刚刚升起的猜忌在一瞬便放心下来。以他对简清的了解,这语气这态度估计真的就是工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伙伴。
于是,他伸出手,朝对方莞尔一笑:“你好,我是郑枢烨,简简的发小。”
纪梵的注意力从简清念出“纪梵”两个字的时候有一刹那的飘忽。
他分神细细琢磨着这两个字,搜寻着脑海里所有的记忆,才发现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
似乎没什么特别。
还透着一股划清界限的感觉。
还未深思,一道男声彻底打断他。不长不短的一句客套话,却在字里行间都彰显着刻意的炫耀和亲近。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宣誓地位,纪梵并不感兴趣。他伸出插在兜里的手,淡淡勾唇,声音低调悦耳,字正腔圆:
“幸会了,郑先生。”
——
有了程乾那边的突破,简清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忙着寻找新证据。郑枢烨的动作很快,两天后的晚上便给她反馈了进展的情况。
程乾说的话不假,帖子和聊天记录都存在。警方那边正在顺藤摸瓜调查发帖人的信息,简清也得加快步伐找到程乾的不在场证明。
从手中的资料可以得知,法医的尸检报告中,郭纤纤的呼吸道内无碳末烟灰等沉着,也无热作用呼吸道综合症,最重要的是血液中的co并未达到致死量。
这些指标可以从侧面证明,死者是在死后才遭到焚烧,而并非直接烧死。
推测的死亡时间是5月29日晚八点到十二点,据郭纤纤的室友表示最近大家都在忙着毕业,不回宿舍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郭纤纤当晚的行踪。
原本这是很明显的一个突破点,但大家可能被郭纤纤父母的行为和言论先入为主地以为是程乾先杀人后焚尸,所以才会被定为恶□□件,引起群众的愤怒和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