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女士:“呵呵,要做法也是我们先来,我早就和爸爸说过了,这两位是抱阳观的法师,他们不但要做法,还要帮我把幕后黑手找出来,给爸爸报仇。”
其实谢灵涯刚才还没答应,但是朱女士都说了,他也不可能这时候辩驳什么,只是观察了一下那位“赵大师”。
看他身上穿的衣袍,似道非道,长得倒是有仙风道骨之感,可能是民间法师吧。谢灵涯对这位半个同行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
仙风道骨的赵大师却不屑地转过头,只做没看见。
他旁边跟着的那年轻人抱着东西,呆愣地说:“师父,我还布置吗?”
朱女士大声道:“不准布置,我早就约好了的。”
“我还说我早约好的呢,爸爸还昏着,谁作证你约没约。”朱女士的哥哥也扯着嗓门道。
谢灵涯和施长悬微微皱眉,在一旁都有些无语,这对兄妹关系太恶劣了,事先也不知道这个情形,没想到今天来了还不能立刻干活。
这两人扯皮了整整二十分钟,朱女士才不甘地让了一步,要他们先来,但是人都带来了,朱女士也不打算让谢灵涯他们走,只说:“我们再等等,等他们胡造完,二位老师再给我爸爸做法。”
朱先生瞪了他一眼,也说道:“赵大师您开始吧,也好让有些人早点死心。”
赵大师淡然一颔首,“小量,设坛吧。”
被叫做小量的年轻人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开始准备法案。
赵大师很懂得雇主的心理,此时咳嗽一声道:“朱先生,你放心吧,我斗过不知道多少次法,次次都是全胜。呵呵。”
朱先生点头,顺便得意地看了妹妹一眼。
这时小量也布置好了,赵大师便上前做法,举手投足倒是似模似样。
小量则站在一旁,吹捧道:“朱先生您看着吧,我师父养了一百万兵马,只要调来十万,就足够吧害朱老先生那人的兵马给打得落花流水,顺便收编了。”
法师们管自己征召来的鬼叫兵马,往上一点还有将帅,那就不是鬼,而是神将了,一般道家大型法事里很多环节需要请鬼神帮忙。但和兵马一样,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请来。
而且他说他师父是“养”,也就是说并非临时从周围征召,而是养在麾下,要定期供养的。
——等于是签了长期合同,普通开坛临时调遣,就相当于临时工。
养兵马和养小鬼、养耳报神一个道理,也要分做好事还是做坏事,如果做好事,那就是修功德。
朱女士不屑地道:“还一百万,切。”
小量一副看外行人的样子道:“这位大姐,你不懂就不要乱说。你可能觉得一百万很夸张,但是,这一百万中,既有我们历代祖师留下来的,还有我师父自己多年来征召、训练的。普通法事,成千上万就了不得了,但我师父可不是一般人!”
供养了兵马之后,也得和人类士兵一样,练兵,从孤魂野鬼练习成精兵强将。比如茅山派,就挺擅长这些的。
不过,能招来百万阴兵,那真的不是一般法师了,不说青史留名,怎么着也得在当代华夏业内鼎鼎有名吧。可谢灵涯观察了一下施长悬的脸色,看着不像是认识这位赵大师啊。
这时,赵大师在坛上大喝:“贵职亲领,部下副将精兵,一合只悉,听令施行!”
他年纪有些大,但是中气十足,一嗓子把朱女士给震住了,四下看看,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不敢再说什么了。
谢灵涯却是暗暗开了阴眼,一眼望过去,赵大师一个人对着空气在发号施令,还丢令牌。这年头,正经道士都穷死了,民间骗子倒是混得风生水起。
好嘛,说好的百万鬼兵,原来全是自己脑补。
小量也不知道是太入戏了,还是对师父深信不疑。他手中也跟着师父微微比划,恨不得全都学会,从这点上看,要是骗子演技可能太好了。
他在赵大师画符的时候,还抽空看着谢灵涯和施长悬。这俩人年纪也不大,估计比他就大个几岁,能会些什么啊?
小量矜持地道:“你们能请阴兵吗?”
施长悬没理,谢灵涯比较好说话,想想道:“能……吧?”
一副不确定的口吻,他办法事不多,大部分还是超度法事,虽然没实践过征召科仪,但谢灵涯觉得应该没问题。
小量淡淡一笑,傲然道:“能请多少啊?我师父说,等我出师后,会先行拨调八千兵马传给我,而且还带战斗机。”
谢灵涯:“????”
他不禁和施长悬对视了一眼,不是,这孩子是不是被忽悠傻了啊?你师父怎么不干脆给你的兵马装备个航空母舰呢?
第34章 城隍借兵
别说谢灵涯,施长悬都没听过阴兵能开飞机的,这简直滑稽。
要是仔仔细细掰扯一下,理论应该是这样:
在丧葬之礼中,古代的有钱人大多陪葬真正的钱币、器物,以便在死后享有。平民只能凿纸为冥币,糊纸房子,但肯定不如真东西,所以经常有鬼魂托梦,告诉家人自己过得不好,多烧些东西下来的故事。
这纸糊的,到了阴间它能用,持久度也没那么高,消耗得很快。
试想一下,纸房子且如此,纸糊的战斗机,你就是真做出来烧过去了,能开几分钟?
当然,认真掰扯这些都没用,阴兵的战斗方式和人根本就不一样,人得开飞机上天,阴兵还用飞么,人要炮火,阴兵用自己的法术就很厉害了——只要不像秦立民似的,学个什么鬼拜灯的法术,还只能拜油灯。
小量看他俩不说话,还美呢,以为是被自己给吓到了。
“你……多看书吧。”谢灵涯想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话,但凡是多看点道教方面的书,也不会相信阴兵能开战斗机了。
小量却哼道:“我高中毕业了!”
谢灵涯:“……”
这时候赵大师已经画好了符,脚下生风,比着剑指蹚嘡往二楼走。
朱老爷子的房间在上头,朱先生赶紧跟在后面,别看赵大师也有点年纪了,但朱先生还真跟不上。
朱女士一看,也赶集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