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对郭业的看法更加改观,庞飞虎的心态也缓缓在变化。
今日结上一番善缘,他日未必是一番福缘呢?
随即,庞飞虎站起身子拍了拍郭业的肩膀,说道:“这字花馆的事情是你一手操办的,无需问我,你看着怎么好就怎么弄吧。走,咱们也出去看看钱长随到底会砸出哪个生肖来。实不相瞒,我家那婆娘也买了十几个铜板的牛生肖呢。”
郭业听着不禁莞尔,笑道:“回头你可要跟嫂子说道说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哩。”
说着,与庞飞虎彼此相视哈哈一笑,肩并肩走出字花馆来到大门口。
只见——
长随钱贵从张小七的手中接过一个锤子,啐了两口唾沫到手中,撸起袖子朝着悬挂在半空的用蜜蜡封好口子的陶罐狠命一砸。
咣当!
陶罐应声而碎,四分五裂的碎开,事先填充进陶罐里头将生肖竹牌掩盖住的黑乎乎泥土洒落一地。
吧嗒!
一块巴掌大小的竹牌赫然可见掉落在地上。
唰唰唰……
霎时,字花馆空地上数百双的眼睛全部凝聚在被泥土遮掩住的竹牌之上。
看似一块小小的竹牌,却代表着答案,也代表着彩民们的心中那个希望。
张小七趁势将竹牌捡了起来,恭敬地交到钱长随的手中,称道:“为保此次开奖的公正性,我们由请县尉大人的长随老爷,钱老爷为本馆揭晓答案。”
又是一次唰唰唰……
数百双随着竹牌的移动,也将注意力投到了钱贵的身上。
双百双勃勃殷切的眼睛中透着渴望,透着兴奋,还有掺杂不少的忐忑之情,如镁光灯般一下全部投射到钱贵的身上,霎那间,钱贵觉着自己已经站到了云端,掌控着这数百人近千人的喜怒与哀乐。
饶是钱贵整日伴随在县尉谷德昭身边狐假虎威,却从来没享受过今天这种高规格的待遇。
舒坦儿,真他妈的舒坦儿。
一阵志得意满之后,钱贵也不由心中赞叹郭业这小子的脑子活络,这种赌博玩法竟然能让这小子玩出了花来,看来也是敛财好手啊,回头跟县尉大人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怎么着,拿人钱财也得替人家办点实惠事儿嘛,我钱贵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咳咳……”
一番感慨和享受之后,钱贵清了清嗓子,然后双手捏着竹牌的边角,看着上面的文字和配图,挺胸朗声:“今日开奖的答案——”
说到这儿,钱贵还想过过瘾,故意停顿一下,看看空地上数百人的神情。
现在大家脸上只有一个共有的神情,那便是焦急,万分的焦急。
钱贵见罢,心中又是暗呼爽,太他妈爽了。
过完瘾之后也不再卖关子,冲着众人喊道:“此次的答案,是十二生肖之首,鼠!”
哗啦~~
答案一出,底下顿时吵吵嚷嚷了起来,一静一闹毫无衔接,突如起来的嗡嗡吵嚷差点没将钱贵的脑子炸裂。
随后,将竹牌塞进旁边张小七的手中,对着彩民们再次喊道:“本次竞彩,由本长随全程参与监督与开奖,具有公平性和真实性。本长随宣布,此次竞彩,真实有效!”
说完,官老爷的谱儿又摆了出来,虎着一张臭臭的脸一甩宽袍袖子撅着屁股哼哼唧唧地转身进了字花馆喝茶而去。
到了这个时候,别说庞飞虎了,就连程二牛都知道,郭小哥这一百两银子可真没白花啊。
感情小哥花这一百两银子,除了想让钱贵过来捧捧场站站台助助威之外,还让他客串了一下公证人的角色。
要知道,这竞彩如果没有官方的通告,就没什么权威性。
谁见过后世的彩票,无论是体彩还是福利彩,哪个没有官方背景?
就连香港的六合彩都有政府的背景在里面。
没有官方承认的竞彩,那他妈就是地下赌博,和大兴赌坊一样,是个下九流的行业。
今天被钱贵这个看似官不是官的县尉大人身边长随这么一闹,至少字花馆的招牌算是立起来了。
郭小哥就是郭小哥,看得就是常人要远啊。
这是在场皂班中人共同的一个心声。
再看字花馆空地上,经过刚才答案一经揭晓,顶多就是吵吵嚷嚷,却没有唾骂和怒斥字花馆如何如何暗箱操作,顶多埋怨自己的运气不好。
郭业看着没有中奖的彩民们纷纷安稳离去,有的更是肩并肩三五好友边走边讨论,讨论明天该买什么。
空地中唯独留下几个中奖的幸运儿,在彼此庆贺自己的好运道。
“他大姨,你也买中啦?”
“可不呗,昨儿个孩他爹睡觉的时候老听见耗子在咬床脚,今儿一早我就买了十个铜板的字花,就买了生肖之首老鼠呢。”
“呀,我也是,我是做梦的时候梦见床底下吹锣打鼓老鼠嫁女儿,今天才想着买个八文钱的老鼠字花呗,没成想还中了呢。”
“听说一赔十,你俩就运气好哟,我才下了一文钱的注,嗨,你说我咋就不胆子再大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