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随意的喝了一口绿豆汤,他并不是很爱这个,只是探春的一番心意,笑道:“要是你这个爆脾气,肯定是不接受的。但袭人的脾气温和,她会接受的。”
晴雯那个火爆的性子,要是贾环用言语打她的脸,她肯定是掀桌子翻脸骂人。管你那些!
但袭人不同啊,她在贾府里有个“贤人”的名声,怎么甘心背个“告密者”的黑锅呢?
晴雯翻翻白眼,她都不知道贾环这是夸她还是贬他呢。只是,欢快的笑起来。
如意听得不大懂,这很费脑筋的事情哩,喝着加了糖的绿豆汤,甜滋滋的,说道:“三爷,明天就把火炉子升起来吗?”
贾环笑着点头,“嗯。”
他在贾府里已经低调了十几天。也够了。他有把握解决目前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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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在第二天下午时,得了个空闲,在贾母正房外的屋檐下,拉着平儿询问厨房里给贾环提供馊掉饭菜的事情。
夏季午后的时光懒散、酷热。屋檐边的鹦鹉们无精打采的偶尔叫几句。白茫茫的太阳将屋檐下烤的炙热。庭院里林木幽深。
平儿穿着水绿的衣衫,容貌美丽。她四处看看,见丫鬟们都离得远,低声道:“是有这回事。但这事你别管。”
鸳鸯素来知道平儿的性情:她不是苛刻、恶毒的人,奇怪的道:“咦,怎么了?”
平儿手捂着嘴,给鸳鸯悄声道:“那天回屋里后,奶奶给气的吐血了。”
“啊!”鸳鸯就给吓一跳。还有这样的事情。那她是真不能管。给气的吐血,这心里还是有多恨啊!
想了想,鸳鸯温和的劝道:“环哥儿是有文名的。你看他除夕的诗,还有前几日的青松诗都流传出去。他到底是半个主子,真闹开了,传出去你们奶奶名声也不好听。”
平儿深以为然,轻叹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劝了她也不听。我再找机会说说看吧。”
鸳鸯点点头,言尽于此,不再多说,进了屋子里服侍贾母。
平儿和鸳鸯聊过,心里头就有些思虑,连鸳鸯都听到府里的厨房给贾环提供馊掉的饭菜,那还有多少人听过?她有点担心。
晚上的时候,平儿找机会对王熙凤说了她的担忧,“奶奶,这事闹大了,终究是我们不占理。老太太,太太未必有如此苛待环老三的意思。”
王熙凤嗤笑一声,凤眼瞪起来,不以为然的道:“我怕他?你不要管,我就让来旺媳妇盯着厨房整他。”
来旺两口子是王熙凤的陪房。铁杆心腹。
平儿就叹口气。这到底是要闹到什么时候去!本来是一点子小事,竟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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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没能说服平儿的消息很快在小范围内传开。王熙凤反而派来旺妇着紧的盯着小厨房,贾环的处境没改善不说,倒难受了几分。
探春、史湘云、宝钗、紫鹃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在关注贾环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六月三十日,贾环休假,在屋里苦读。小屋闷热,书香怡人。贾环感觉又仿佛回到了高三那没有空调的教室中。
如意和晴雯都在外边忙着,没有进来打扰贾环。
将近正午的饭点时,晴雯带着史湘云的丫鬟翠缕进来。翠缕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在条桌上摆开:一盘烧鸭、一壶美酒、一碟花生、一盘牛肉。
闻着浓郁的肉香,贾环惊讶的放下手中的书,问道:“翠缕,这是怎么回事啊?”
翠缕一身青衫,系着粉白色的腰带,容貌平实。她不好意思的笑道:“三爷,姑娘得知你给厨房里苛待,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特意以她的名义在小厨房里要了些好菜,叫我送给三爷品尝。”
这是她和姑娘商量的办法。总要弥补三爷一些。算是她们的一番心意。
贾环略微一想就明白:史湘云只是在贾府里客居,怎么可能命令得了小厨房的人,肯定是史湘云在小厨房中花了钱。摇头笑道:“史姑娘有心了。如意,封2两银子给翠缕。”
“哦…”如意愣了下,还是去取了2两的碎银子来。
“三爷,这怎么行?”翠缕如何肯接,推辞不要,“本就是我们的一番心意,怎么能拿你的银子。”
贾环就笑,“这不是酒菜钱,不过是给你跑腿的赏钱。你要不拿,就生分了。翠缕,给史姑娘说,谢谢她仗义请客。不要担心,我能处理目前的局面。”
他只是还在耐心的等待。并非束手无策。王熙凤其实太高看她自己了。连皇帝都不能做到令行禁止,她算老几?
翠缕无奈的收下钱,回到贾母院史湘云的住处,将贾环的话复述了一遍。正好今天薛宝钗也在这儿说话。
史湘云有点苦恼,说:“到底是有些生分。”她年纪较小,还是以小孩子交朋友的那一套来判断。
薛宝钗在人情世故上比史湘云要强得多,盈盈的一笑,有国色天香之姿,一针见血的道:“云妹妹,倒不是你说的那样。我觉得,环哥儿内心里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他并不需要你的同情!”
史湘云惊愕的张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