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于双拉了一把粗实的郑夏,指了指李韩仲,道:“郑夏,渴了。坐着歇一会儿。”三个人此时正走到一家小茶铺子前。
郑夏笑嘻嘻地点头,脸上带着傻笑,直接就进了茶铺。李于双拉了拉明显站住了脚的李韩仲:“哥,我们也进去喝口茶吧,吃点东西,我累了。”
李韩仲抿着嘴,轻轻地点头。只是目光有些不安地扫了一下四周,这才迈步走进了茶铺。
郑夏要了一壶茶,又叫了两碟点心,殷勤地给李韩仲和李于双倒水上点心。
李于双无心吃食,只是打量着这个小小的茶铺。
她这边才喝了一杯水,那边的李韩仲已经吃完了,点心盘子才下去了一块,李于双有些不解,倒是一边的郑夏好像突然间恍然大悟似的,一挥手,让老板帮着把剩下的点心包了,匆匆地猛灌了两口茶水便站起来说要走。
李韩仲也跟着站了起来,而李于双就有些呆住了。这屁股坐下来还没十分钟呢,不至于这么忙吧。
就算再赶,也能赶在天黑前到家啊。郑夏家的那头牛可是才一年的小牛啊,要是跑起来,还是很快的。
郑夏偷偷地看着已经走出门外的李韩仲,这才扯了一把李于双,压低声音道:“走吧,先把种子买了,要不然的话,回去晚了,二郎该挨说了。”
李于双不用看也知道,郑夏在说借口,可李韩仲已经出门了,她再想坐下,也不能了。
真不明白李韩仲这中为啥,也只得走出来。
李于双还没赶上前面急走的李韩仲,就听到一个女人尖细的声音在她们的身边响起来了。
“哟,这不是二郎吗?”
听着声音,李于双的头扭向了说话的地方,正是一个二十八九岁年轻的女人,一身细布的衣裙,袖口领口处还绣着花朵。而细而还是花布,一看就比她们身上穿着的粗布要好上不少。
这个女人的头上流光一片,挽了一个髻,髻的旁边插着两支银色的发簪,其中一只上面还是用小小的珠花攒成一个珠花。虽然不明贵,可在李于双的眼里,这东西还是挺新鲜的。
“二姨。”前面还急走的李韩仲,这时候却站了下来,垂着头行了一礼,便不抬头了。
李于双走到李韩仲身边,却发现,李韩仲身子竟然在微微地发拌。好奇的李于双不禁抬头看向了这个被叫二姨的女人:亲的?
“哟!”女人扭了扭腰,晃了过来,站在了两个人的面前,扫了一眼李于双,“这就是老四吧,不认得我到也不奇怪呢。”语气带着一种不屑,也带着一种嫉妒。
看来是亲的。李于双心里暗自盘算着。这个叫二姨的女人既然是亲的,那么,李韩仲他为啥怕成这样呢?
李于双想着,就把目光扫向了站在李韩仲身后的郑夏。郑夏正一脸的别扭呢。眼睛扫一眼李韩仲的二姨,再下一刻却飞快地移开。
“二姨。”李于双的声音就平淡的多了,眼睛上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李于双不怕人家说什么,谁让她现在只是一个才刚刚七岁的女孩子呢。
要说什么,也只能说孩子小,对什么都好奇罢了。才不会有人说她盯着人瞧是不礼貌的行为呢。既然有这么一个小豆丁的身材做掩护,那她干嘛不把这个女人打量好了呢。
女人身上的穿戴一看就比她们家的任何一个人穿得好,就是那脸都带着光儿的。这女人肯定比她家有钱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钱呢,她穿着的是棉布,是细棉布,上面还印着花呢。虽然对于那种花色,在李于双眼里不咋地,可那也是一种比她们家穿得好的象征啊。而她二哥穿的却是细麻布呢,麻布再细那也是麻布啊。
她这两天人没注意到这个事,光记得如何改善吃的了。想来家里的那几个人也都是穿着的这种麻布的吧。
虽然这个麻布看着也不错,可是对比一下细棉布的话,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麻布硬不说,穿在身上还没形儿。哪像细棉布啊,那个柔软啊。
李于双越想越觉得人和人可真是不能比啊,再比她就知道自己要做的就不光光是想把家里的肚子改善好了,这穿的也要提上来啊。
她这边正琢磨着呢,而那边的叫二姨的女人已经走近了李韩仲,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二郎啊,你娘还好吧,家里现在是不是都忙着呢。你看,老早就想着要去看看你们了,可是我也是知道你们忙啊,哪有时间招待我呢。这不,今天遇上了,那就回去给你娘带个话儿,明后天的,我去你家一趟啊,记住了。”说着,扫了一眼李于双,伸出手来捏了一下李于双的脸蛋儿,让李于双一躲就躲开了。
那女人见李于双瞪着小眼睛直盯着她,瞥了瞥嘴:“才两年多不见就不认得二姨了?真是见外了呀。”说完,扭着那细腰走了。
风一过,到是吹来了股子香风。
李于双抽了抽鼻子,心道:感情,这个女尊的世界,女人还是会像女人一样的爱美呀,胭脂啊,花粉的,还有那女人戴的首饰,这都是钱啊。
李于双忍不住咂了咂嘴,这个发现倒是让她心里忽然有一种意识划过:女人的钱啊!那一世是何其的好赚啊!
李于双再次呲了呲牙:可惜,他娘的,她现在没时间啊,肚子还没填饱呢,哪有时间去鼓捣什么女人用的东西啊。
有些垂头丧气地,李于双扯着还呆着的李韩仲的衣襟儿,用着小女儿稚嫩的声音提醒着李韩仲:“我饿了,天快黑了,二哥。我要回家!”
李韩仲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扯着自己衣角的小女孩儿,点了点头,神色恢复了一些,对着郑夏道:“我们赶紧买种子去吧,也该回去了。”
郑夏一边答应着一边不时地留心看着李韩仲的脸色。
三个人这下子脚下飞快走起来,买了些家里必要的种子,又回到了郑夏家里的杂货铺,取了牛车。郑夏又从杂货铺子里拿了一块铜镜用块布包了起来,这才赶着车出了城。
一出城,李于双的嘴不忍不住了,问起了这个二姨是咋回事。刚才一看就知道,这个二姨与她家肯定不算太亲近,要不然的话,李韩仲也不会那种态度。
而且,看这位二姨的家境比起她们要好的得多,莫不是住在城里?
要是二姨住在城里的话,那她家咋就住了乡下呢?虽然离城也不算太远,但咋说也是乡下啊。要种地才能活的,而且,她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的规矩不多,可是,女人是不嫁的而是娶的。
也就是说,她二姨是住在城里的。而她娘之所以到乡下不是嫁到乡下就是了。
那这里就有些事要说了,到底她现在的这个家是咋到乡下的,她作为李家的小当家,她当然要知道啊。
她这边还问出口的时候,那边的郑夏已经在轻声地安慰起李韩仲来了:“二郎,别怕,她要是敢再去你家瞎叨叨,我就把我家的大黄给你拿来,她来你就放狗咬她,看她还敢不敢来?”
“哎,到底咋回事?告诉我呗!”李于双让两个人的态度弄得有些火急火燎,坐在牛车上差点没跳起来,跺着小脚丫儿发脾气。
郑夏瞥了一眼李韩仲,忿忿不平地道:“还不是你那个二姨,到你们家说媒的就是你这个二姨鼓捣的,她为了讨好刘财主家,所以就把你家二郎给扯上了。”
李于双小眼睛转了转,看看李韩仲,长得是不错,可是离漂亮还有段距离吧?再想想,李韩仲今年才九岁多,还不满十岁吧,这也太早了吧?
“二哥这么小,就说亲?”李于双状似天真地问道,“为啥不找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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