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这样没权没势的穷二代,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机会,只有抓住机会才可能翻身。
宁修当然知道张府管事派人通知他只是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叫他好生准备。可宁修却不想仅限于此。他要好好演一出戏,在张居正面前表现自己。
“爹,一会您得配合儿子演一出戏。”
宁良愣了一愣,眉头不由得蹙起:“什么意思?”
“爹且附耳过来。”
宁良脸色立时拉了下来:“小兔崽子,怎么跟你爹说话呐,我看你是又皮痒了吧?”
宁修讪讪一笑道:“儿子这也是为了咱们家啊,这出戏若是演好了,不知能赚多少银子呢。”
一听到能赚到很多银子,宁良面上怒意立刻消散,身子微微向前探去把耳朵送到宁修面前。
宁修冲老爹低语了一番,宁良直是吓了一跳。
“这,这真的行吗?”
“爹就信儿子一回,儿子可还没有让爹失望过吧?”
宁良想到儿子自打醒过来后确实表现的十分出色,便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便信你一次。”
......
......
却说张居正与张懋修父子二人换了便服出府散心。
二人闲逛了没多久,张懋修就有心把父亲往宁记手抓饼铺子引。
他们一路穿过坊门来到饼铺前,张居正见一群人排队在买饼不由得奇道:“这些人都挤在这家铺子前等着买饼,难道这家的饼子这么好吃?”
张懋修心中大喜,连忙恭敬回道:“回禀父亲,这家宁记饼铺近来做出了一种名为‘手抓饼’的饼子,味道十分特别,城中男女老少都十分喜食。”
张居正哦了一声,下意识的往前凑了几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今日的饼子卖完了,大家伙儿明日再来吧。”
宁良冲排队买饼的食客们拱了拱手,陪着笑脸致歉。
歪歪扭扭的队伍立刻哄闹了起来。
“什么啊,每次一排到我的时候就卖完了,就不能多煎几张饼吗?”
“嘿,又得等明天了,明天我一定要起个顶早!”
“走了走了,又浪费一个时辰呐。”
见众人一哄而散张懋修直接傻了。这个张敬是怎么办事的,不是提前叫他通知宁记手抓饼铺子的吗,怎么不留一些饼子,竟然全都卖完了?
“父亲大人,您看......”
张居正摆了摆手,趋步上前道:“掌柜的生意很好嘛,这么些饼子不到晌午就卖完了?”
宁良摇了摇头道:“这位员外在挖苦小老儿啊,小老儿赚的这些银钱还不够充纳一次徭役的呢。”
张居正眉头皱起道:“怎么讲?”
宁良却是摇了摇头,眼角挤出了几滴泪水用袖子擦了擦。
宁修这个时候从里屋跑了出来,搀扶起宁良道:“爹,您腿脚不好腰又有毛病,别总站着了,快去休息一会儿。”
宁良却是咳嗽几声摆了摆手道;“哎,不碍事的。”
宁修心道老爹这演技着实不赖啊,看样子张居正是被唬住了。
“爹咱家现在赚下些钱了,便是县衙再征徭役也有银子抵了,您还担心啥,快去休息吧。”
宁修搀着老爹进了里屋,这才折返回来准备将铺子关门。
张懋修有些急了,上前一步道:“那么急关门作甚?你这里可还有手抓饼子?”
宁修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本店每日售卖手抓饼有数量限制,今日的已经卖完了,客官若是想尝,明日赶早吧。”
说着便要关门往里屋走。
张懋修直接懵了,这可和他计划好的完全不一样啊。
倒是张居正背负双手咳嗽一声道:“这位小友请留步,老夫有一句话问你。”
宁修心中砰砰直跳,努力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这位员外有何指教?”
宁修微微笑道。
“令尊似乎身子骨不太健朗,照理说朝廷新政,可以用银子抵徭役是件好事。怎么令尊反而愁眉不展呢?”
宁修叹了一声道:“这位员外有所不知,首辅张阁老推行一条鞭法,徭役不用硬征了,可以用银钱顶替,这本是好事。可官府执行起来征收银钱数量时可以把火耗定的多一些。官字两张口,火耗多少还不是官老爷们说了算?里甲役就不说了,均役、杂泛哪个不是要人命的?前不久县尊大老爷要修建河堤,在全县征徭役,家父有腰疾,腿脚也不好,便想着用银钱顶替徭役,可这一收竟是一两银子,这可是我家的全部家当啊。若不是小子被伊尹他老人家托梦做出了这手抓饼赚了些银钱,我们一家人可就得喝风去了。”
张居正面上阴沉不定。宁修说的话就像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他当然明白地方衙门在执行新政时可能会利用火耗做文章。熔铸百姓的碎银为银锭时会有正常的火耗,这部分是要归到百姓身上的。而地方衙门为了敛财可以将征收的火耗定的高一些,有的甚至远高于实际火耗,无疑增加了百姓的负担。
新政的目的是好的,却留下了一个口子让这些蛀虫有了啃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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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张居正一共六个儿子,张懋修行三,后来万历八年中了状元,值得提上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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