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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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温亓言应酬结束已接近凌晨,他喝了不少酒,在酒精的催化下有些倦然,“快到了吗?”

司机自然说是。

等车开进停车场,司机犹豫片刻,开口道:“大少爷,今天何少爷问了你的情况。”

“你怎么回答的?”

司机如实复述一遍。

温亓言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暼了司机一眼,“以后这种小事不要告诉我。”

就仿佛他找人监视何鹜似的。

刚到院子里,温亓言就见一楼的灯光正悠悠亮着,他走进屋,却见空荡荡的客厅里寂静无声。

沙发上坐着一个少年,凌厉的侧脸轮廓也被月光渲染地有了几分平静。

两人面貌大概三分相似,就属于一起走在街上,打眼一看就知道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但温亓言身居高位,从小锦衣玉食养着,清冷淡漠的气质和有些痞气的何鹜差别很大。

温亓言有些意外,“还没睡?”

何鹜闻言,给温亓言递了一杯水,“我刚写完作业,休息一会儿,”

说话间,何鹜突然靠近,仿佛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的鼻息,“哥,你喝了多少啊?”

温亓言呼吸一滞。

他受不了何鹜隐隐的压迫感,不自然地朝后退了一步,“没喝多少。”

他闻着何鹜身上散发的淡淡洗衣粉味,又看了眼何鹜极具侵略性的眉眼,心愈发不安,于是扯开话题道:“你多高了?”

自己182的身高竟然隐隐被压了一头。

“184,”何鹜挑了下眉,“没意外还会再长的。”他上一世接近一米八九。

温亓言“哦”了一声,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猛……

二、

何鹜顺势在温亓言身边坐下,看着小口喝水的男人,开口道:“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何鹜语气有些委屈:“我刚来你们家,每天除了你之外也看不见父亲,但我总感觉你不喜欢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温亓言皱皱眉头,何鹜话里话外的“你们家’让他多少不是滋味,可这种感情转瞬即逝,浅淡到让他忽略不计。

陷入自己思绪的他没注意到何鹜冰冷的眼神。

温亓言叹了口气,“你别想太多,没有的事。”

他侧头看向何鹜,心底的怪异再次涌了上来:“何鹜,”他说,“爸他……很忙,你别想太多。”

“你是爸的孩子,怎么说都是我的弟弟,所以你有事告诉我就好,不用憋在心里。”

“是吗?”何鹜直勾勾看着他,突然笑了出来,“谢谢哥。”

三、

气氛有点怪。

沉默半晌,还是何鹜率先打破了沉寂:“哥,我刚刚说的这些,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温亓言说:“你对我来说只是个孩子,别乱想。”

何鹜挑眉不语。

“我先去洗澡了,你早点睡。”温亓言想要站起身,却在起身时踉跄了一下。

何鹜扶住他,“这么晚了,明天再洗吧?”

温亓言拒绝了他。

“晚上不洗澡”这件事的恐怖程度对他来说不亚于前几天的噩梦。

说起噩梦……温亓言脑海中浮现那人冰凉的声音,语调……明明没见到脸,他却能心下一动。

四、

没等何鹜搀住他,温亓言就撞到了何鹜怀里,而且也没挣扎,甚至没睁眼,就这么自然而然晕倒了。

何鹜:……

碰瓷吧这是。

五、

又是那个男人。

一片深海,温亓言被潮湿的海水包围,几欲溺亡。

那人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看着他在海中挣扎沉浮,却事不关己。

等他快要窒息的时候,男人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待他动作逐渐激烈,手一松,又把他推了进去。

“咳咳、”温亓言挣扎起来,死死抓着男人的手臂,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努力睁开眼皮,白炽灯下,那个人的身影被水面氤氲的模糊不清。

他蓦地伸出手,搂住了那人的脖颈。

六、

瓷白的砖石被水打湿,变得光滑无比,任由醺醉的温亓言再如何折腾,何鹜只冷眼看着。

何鹜听着窗外野猫嘶哑的叫春声,配合着男人的抵抗,心里郁结稍稍减弱。

他黑沉的眸中倒影出温亓言白净的脖颈,这么近的距离,伸出手就能碰到。

这么漂亮的脖子,如果能扭断,那声音估计很好听。

任凭恶毒的思绪翻飞,他迟迟没有动作。

何鹜倏尔浮现出抽烟的念头,他摸了摸口袋,空荡荡一片,于是起身准备去卧室拿烟。

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个踉跄,不慎跌入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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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何鹜把温亓言推开,薄唇已经被咬的一片红肿:“够了……哥,”他厌恶被水浸湿身体的感觉,“你想折腾去找别人,我先走了。”

院子里的泳池很大,足够淹没两人的身形,但何鹜并不想冒着被佣人发现的风险和他在这里谈话。

温亓言拽住他的手腕,“你和我说清楚!”向来冷静的他已然失控,怒道:“父亲说要出国,你为什么同意?!你告诉我,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何鹜嗤笑一声,不理会他的追问和歇斯底里。

“我就是同意了又怎样,哥,你想掌控我的人生吗?”

“像你父亲那样,拿捏住我母亲的一辈子。”

温亓言看着何鹜,像是不认识他了一般:“你到底在说什么……”

何鹜的眼神让他残存的理智彻底浇灭:“我明明告诉过你不要想太多,所有事情我来解决。何鹜你到底在想什么!留学可以,出国定居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他身居高位,脱口而出的话往往自带威胁。但其实话刚说出口,他就开始后悔。

……不是的,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问问何鹜,为什么突然宣布要出国,甚至自己和父亲是同时被“通知”的对象。

他们这种关系已经持续一年多了,明明知道再继续下去没有在一起的希望,但他仍然不愿意结束。他比何鹜大了将近十岁,如果说何鹜心智尚不成熟,自己也不应该放任下去。

但他这样的念头只存在了一瞬,就被满腹苦涩和微妙的幻想吞噬。

如果呢……如果有可能呢?

温亓言像是陷入了一个自我设置的怪圈里迟迟走不出去,他看着眼前的何鹜,走上去想要吻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稍安心。

何鹜却把他推开了。

“哥,我已经决定了,希望你尊重我。”他语气淡淡的,却异常坚定。

“我先走了。”

温亓言看着何鹜的背影,骤然发现从父亲书房出来后,何鹜就再也,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看着自己了。

就像刚在一起时,那样眼角带笑地和自己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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