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野抱着慕念,从来时的路返回。
此时临近中午,太阳散发出灼目的光源,云层中可见晕圈,是一个七彩的光环。
日晕叁更雨,月晕午时风,今夜注定狂风骤雨。
慕念伸手遮挡光线,她的眼睛被刺痛了,还未等她娇嗔责怪,聂野已沉默地抱着她走到了屋檐下,在阴凉处前行。
聂野下颚绷得很紧,薄唇抿作一条线,慕念晓得他在忍耐,他掌心的温度仍未降低,但慕念窝在他怀里很安全,他看向前路的眼神坚毅平静,怀拥慕念体贴入微又始终谨慎掌握分寸,两人目光一路上没有多余触碰。
慕念那些不可理喻的话如掷在他心口的小石子,持久地激荡他的内心,可即便如此,他的理智还是在强烈的道德观念支配下占据了上风,他必须把自己摆在哥哥的位置上,做他该做的事,尽量摈弃被怀里人勾起的龌龊杂念。
“哥哥,现在我们去哪?”
聂野低头看她,见她冲自己笑,神情一滞,说:“水果店。”
“哥哥住哪?”
“最近一直住在店里,偶尔会回一趟家。”
“那哥哥家在哪?”
“你昨夜进小镇的时候应该路过了我家,你看没看到路边有个带小院的老房子。”
慕念摇摇头,说:“昨晚路上黑,没注意到。”
聂野补充道:“就在小镇入口附近,旁边是垂柳河。”
慕念若有所思,“哦”了一声,又问:“那今天哥哥回家吗?”
聂野不厌其烦地回答她,听出她话里有话,懂了她的意思,她想让他带她回家,可是…虽说两人是兄妹,但除了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同属一脉,二十多年从未相处过,比陌生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怎么就这么放心他一个陌生壮汉?
看来,她是被慕震林养得太过天真,一点儿也不懂得人心险恶。
他问慕念:“你是不是想跟我回家?”
慕念往他怀里缩了缩,含笑坦然道:“是啊,想去看看哥哥住的地方。”
“可那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你去了可能不太方便。”聂野皱眉。
“哼,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慕念把脸扭到一边,也不再看他。
聂野的脚步停下来,认真地否认:“我没有骗你。”
“我受伤了,因为你受伤的,你要负责。”
聂野说:“是,我答应过你。”
“那你现在都不愿意带我回家,怎么对我负责?怎么照顾我?我在这儿又没有住的地方,昨天到达太晚不敢去打扰你,我和慕渊被迫去住宾馆,那个宾馆又破又旧,被褥不怎么干净,隔音也不好,害得我没睡好美容觉,手臂上还磕了一块淤青,今天一整天都不自在。”她越说越委屈,一张漂亮的小脸凄凄惨惨的。
虽说昨天戴着耳机隔绝噪音睡着了,可那床铺实在硬,要不是昨夜太疲累,慕念根本无法睡着。
她醒来后检查过身上,手臂处有一块不易察觉的淤青,也不知是昨夜睡觉的时候磕到了哪里,好在不怎么疼,想着过些天会消,慕念也就没太在意,这会儿要诉苦,她巴不得冲聂野把自己的惨状说得更严重一点。
她回头观察聂野的反应,聂野那两条利落粗长的眉毛都快拧一块儿了。
她继续装可怜,娇软的声音挠人的心:“哥哥带我回家,我要回家住,不要再住宾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