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越发消瘦，脸苍老而憔悴，下巴胡须丛生，看起来完全没有了曾经一丝一毫的英姿勃发。
偌大的长乐宫内白幔轻扬，殿内还有长久以来清理未净而残留的些许异味，九年之间，他只剩下一双眼睛还能看见眼前一幕，耳朵也能听到些许声响，嘴巴还能吃下一些稀粥——
除此之外，他跟一个活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如果可以选择，夜惊鸿宁愿自己眼睛看不见，那么不必日夜面对着满目形同死亡诅咒的白幔。
他宁愿耳朵听不见，不必听到夜昊时不时地在他耳边述说的那些他无力改变的事情，如他的儿子一个个不是被杀是被贬谪，不是削了王爵，是被驱逐出朝政心——便是曾经大败北夷的夜翎，如今也落得只能驻守边关的结局，没有圣旨，不得返朝。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自己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宁愿活活被饿死，也好过这样行尸走肉一般地活过一天又一天。
夜昊和夜瑾二人面无表情地站在榻前，各自沉默地看着床闭眼沉睡的夜惊鸿——这个曾经万人之的天子，为了一己私欲，可以罔顾道德伦常，可以做下世间最恶心龌龊之事的男人，如今是何等的凄惨狼狈。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夜瑾开口，声音寒凉而无情，带着些许漠视生死的意味，“如今这个结局，是你咎由自取。”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早已久违的声音，夜惊鸿狠狠一震，蓦然睁眼，眼里骤然划过尖锐的光芒。
夜瑾……
“父皇似乎很震惊。”夜瑾唇畔挑起讥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