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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道理说了也没用。

须得经历过了,才懂。

……

一转眼,就要过年了。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空气里满是新的生机。

上海不比天津那般寒冷,冬天水也不会冻住。听说大年夜江上有放花灯的,造型千奇百怪,好看极了。

老孙和春红都是头一回在南方过年,颇有些好奇。想去凑个热闹,又怕二爷着恼,提也不敢提,一直吭吭哧哧的憋着。

廖海平虽不爱凑热闹,但也看到了报道,于是淡声道:“去就是了。”

——从前在天津的时候,每逢过年,主子也会派一些红包。奴才们磕了响头,说上几句吉利话,便能领上半天假期。所以春红和老孙想要趁晚饭的功夫出去逛逛,无论是按新规矩还是旧传统,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过年嘛,图的就是个高兴。越是一团和气,越是体面,才能有个好彩头。

有了廖海平这句恩准,春红松快下来,全天都兴高采烈的。

大年三十那天,她备好饺子,又特意先跑去医院对面的当铺,取了些磺胺送回公寓。看着廖海平吃好,才和老孙出的门。

而这一复杂的操作下来,难免让人头发昏、放松警惕。以至于春红压根没有注意到,在回公寓的路上,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却是姜素莹。

姜素莹原本是去医院探望张怀谨,想和他一起吃顿年夜饭。没成想这位老同学的父亲也专程从天津赶过来,要和儿子一起过年。

姜素莹没有打扰人家亲人团聚的道理,于是说过两句话,便主动离开了。

独自过年未免有些孤独,所以她并不急着回家,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想要呼吸一点热闹的空气。

说来也巧,从医院出来后不久,她就看到了春红。

对方从当铺出来,一脸行色匆匆,连她的招呼声都没听到。姜素莹一时调皮性子起来,干脆跟了上去,准备拍一拍春红的肩膀,狠狠吓上她一跳。

怎么又闹起亏空?我的话都不做数了么——她原本是想这么开玩笑的。

结果这一路悄悄尾随,姜素莹却有了意外收获。

春红熟门熟路进去的地方,位于戈登路上。那公寓豪华,一看就租金不菲。春红明明安居在大杂院里,又怎么会和这样的场所扯上干系呢?

除非她认识了什么富贵的人物。

一想到这里,姜素莹心里隐隐腾起一个奇怪的猜测。只是这猜测太过荒诞,她起初是不信的。

但很快,她亲眼看见了老孙的身影。

活的、活生生的老孙,从一间房门里走出来,粗着嗓子对春红抱怨:“上海这鬼天气,湿哒哒难受极了。要是晚上掉起雨点子,会不会把花灯给灭了?”

“有的看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姜素莹急急的躲进楼道拐角,听见春红和老孙打起嘴仗,一同消失在新年的空气里。

眼下只剩下她了。

四面八方的墙向她挤过来,整个心灵都被巨大的谜团所占据。春红为什么要撒谎?老孙为什么没死?

如果老孙没死的话,那么……

不能再往下想下去了。

明明应该走的,但姜素莹却死死盯住那扇公寓的大门——刚兴许是老孙出来的着急,门并没有锁死,只是虚掩着。所以只需轻轻一推,一切谜底便能揭晓了。

这诱惑太过强大,如同潘多拉魔盒,没人能够抗拒。

姜素莹犹豫再犹豫,最后还是伸出手。

吱呀,门开了。

屋子里亮着灯,宽阔舒适。客厅当中一张木桌,旁边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姿态端正。他听见动静,警惕的抬起头。恰巧姜素莹也望向他,两个人看进彼此眼睛里,皆是一愣。

如同漫天礼花炸裂,坠落一地烟火,叫人眼前全是星星点点的亮,鼻间是尚未散去的浓雾。

姜素莹忘不掉那双桃花眼,忘不掉那颗眼角痣,忘不掉那双玉似的手。

廖海平竟然没有死。

她看见廖海平了!

还等什么,跑!

姜素莹反应过来之后,心脏剧烈狂跳,几乎马上就要转身夺门而出。但就在她准备行动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

因为这次明显和先前不同。

廖海平的目光只是轻而浅的扫过她,微微颔首,算是礼貌的打过招呼。不仅没有试图拦住姜素莹,甚至都没有打算拦她。

他把注意力重新移回到面前的餐桌,用左手握住筷子,不大利落的从盘中夹起一只饺子。饺子皮太滑,像是一尾鱼,轻轻一碰就从两根木头中间溜走。

廖海平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虽然筷子叉进肉馅里就能吃到食物,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这么做。

此时门大敞着,廖海平沉默的放下了箸子,任由风从门外吹进来,寒凉入骨。

啪,啪,啪,窗外响起炸裂声。

姜素莹惊慌的听了几秒,突然意识到那不是枪声,而是鞭炮一串接着一串响起来,震得玻璃都一起轰鸣着。

“过年啦——”

街头巷尾有小孩子们跑了过去,吵闹着要起压岁钱,几乎盖过鞭炮声了。空气里全是甜和欢乐,无穷无尽的欢乐。

而在这一片欢天喜地的闹腾里,廖海平只是独自坐在餐桌前。半明半暗的光打在他脸上,自顾自隔开一个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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