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流言越说越玄乎,顾青萝也听到了不少。
而且,也是因着这些流言,这批新来的宫人一个个的,瞧见她和厉玄琰那都是打从骨子里流露出来了害怕啊!
厉玄琰听出了她话里的微微抱怨,轻轻笑了笑,伸手轻轻捋了捋她耳边的发,故意调笑说:
“他们都怕你有什么不好的,而且,他们越是当你要吃人,就越是不敢在这长乐宫里搞些小动作,不就正好能威吓住他们,叫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敢再生出一丝丝的坏心思。”
顾青萝努努嘴,声音里又带了一丝薄嗔:“可她们这样,我在这宫里怎么安心休养身心,她们那害怕的眼神瞧着,我心里也觉得不舒坦。
你到底查没查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能让苏沫、斐文她们回来?什么时候能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也好让宫中的人心安。这心安了,才能好好当差不是?”
而且,这都查了快一个月了,怎么刑部那边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更叫顾青萝觉得有些奇怪的是,每次她问厉玄琰这事儿,他都没有正面给过她答复,从来都是将话题直接给绕开。
今天因着竹青这事儿,顾青萝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将这事给问清楚。
她虽然感觉到厉玄琰似乎像是在布局,但又有些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总之她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厉玄琰,像是非要他给自己一个答案一般才行!
厉玄琰瞧见了她眼底有些刨根问底的坚定,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可是,他嘴角勾起了笑意,一向深幽的目光却有些闪躲:“刑部那边还在审问,下毒行刺的事,关系重大,朕交代了下去一定要仔细谨慎,一定要弄清楚实情,想来刑部那边为了不出差错,进度才慢了一些。”
厉玄琰的解释其实也合乎情理,可是,顾青萝听在耳里,还是有些下意识的不相信。
想了想,又问:“那你就不能让蒋德他们稍微解释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么?如今宫中流言四起,搞得人心惶惶的,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儿,现在传得倒是妖魔鬼怪都要出来了!你也不让王嫔她们好好管管!”
顾青萝有孕之后,为了不让她太过烦忧,后宫里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太后主管,后宫中几位“嫔”位娘娘一同打理,而青萝说的“王嫔”就正是其中的一个。
厉玄琰当然也知道她为这些流言很是伤神,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面颊,刻意将声音放得轻柔和缓道:
“朕知道你烦心。但,那些刺客究竟为何而来,受谁指示,还有没有其他同谋都未查清楚,若是冒然将消息放出去,恐怕会叫那些人心中警惕,再要将捉拿,那可就是难事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顾青萝还是觉得厉玄琰这番解释总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可是,她现在又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是,没错。按照厉玄琰的这番说辞,仿佛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调查。
可是,她这几天认真地想了又想,将宫人送到刑部大牢而非慎刑司也好,刻意隐瞒了消息放任宫中人乱传谣言也好,还是查了这么久都没有一点点进展也好,都是隐隐透出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厉玄琰瞧见她眉头紧锁的样子,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眉心,眼底难得流露出极其柔和的神色:“你放心,时机成熟的时候,一切自然会大白。”
时机成熟……
这四个字,听在顾青萝耳里,依旧有些不对劲。
可是,厉玄琰都既然这样说了,她还是只得点点头,心头忍不住轻叹一声:但愿如此吧。
说了这么一会儿子话,外面的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
云锦带着新一批宫人,进来为厉玄琰和顾青萝梳洗。
这些宫人虽然会忍不住传那些流言蜚语,但是,毕竟都是蒋德亲自选出来的人,做起事来,一个个的也都是手脚麻利,动作轻重得当之人。
很快,厉玄琰便换上了朝服,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也该去上朝了。
可是,他往外走了几步,脚步忽然间就顿住了,然后转过身又回到了内殿之中。
顾青萝不知他这是何意,刚要问,那边厉玄琰就目光定定地看向她,说:“今日春闱取士的成绩出来了,你可想去太和殿第一时间瞧瞧今年的状元、榜眼、探花都是何人?”
顾青萝一愣,时间过得这样快?春闱考试的成绩都已经出来了?现在想想,仿佛她和厉玄琰到南麓书院去看春闱考试的情况,都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至于,厉玄琰让她一同去太和殿,她也是没有想到的。
春闱考试毕竟算是前朝事务,她是后宫皇后,过多参与怕是会落人口实。
厉玄琰看出了她心头的犹豫,想了想又说:“这是朕亲政之后头一次春闱取士,关系重大,你同朕一同去,倒也不会太坏了规矩。而且……”
厉玄琰一双眼睛里闪着光,瞧着顾青萝,这段时间,她在这后宫中为那些流言而烦心,去瞧瞧状元郎,又何尝不是一件叫她换换心境的好机会!
想着,厉玄琰便朝她伸出了手,定定地摆在她的面前:“走。”
简单而沉稳的一个字。
莫名间,就给人以无穷的力量。
顾青萝也不多想,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掌心上。
厉玄琰勾唇一笑,两个人一前一后,就朝着太和殿的方向缓缓而去。
今日阳光明媚,又逢春闱取士出了成绩,太和殿中的大臣们一个个的,脸上都是喜色。
等到殿外太监长长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众大臣们皆是齐齐跪在地上,恭迎厉玄琰的圣驾。
可是,太监又唤了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一下子,就叫他们的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