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皱眉顿了一会,又道:“太医院其他人都不需跟来,记得吩咐好,不得声张。”
……
夏太医饶是什么阵仗都见过,现下也不免眼珠子撑大了一圈。
但他很清楚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在皇上带着审视的视线下诊脉检查,只道穆平侯此时已大致无碍,只是身体虚弱,睡得跟半昏迷无异,白日里得吃些生血补虚的汤药,至于损伤得如何,还要观察调理。
“真是没想到啊,”
待得太医离去,付公公到偏殿寻地去烧那床褥,元坤帝好整以暇坐在椅上,自己也并无要走的意思:“这可是贺昭的孩子?”
心莲脖子一僵,动也不动,元坤帝没得应话,也不恼,看着还是睡得极沉的徐锦融,“贺昭或许还不知道吧。”
这张熟悉的脸孔,素面乌眉,血色到现在也没恢复,只借着灯光,才显出一些温度,几绺纠结的黑发散在颊旁。这恐怕是他所见到徐锦融最虚弱的时候了,往时再是如何,也不免心中生怜。
“……这又是何苦呢?”
此时时期非常,人传道穆平侯或有疯病,若被太医院发觉怀有身孕,哗然一时自是可想而知,但有贺昭和宛王府在,顺理成章并不是什么难事。再不济,开口同自己说一声,这事压到贺昭回来,不也就皆大欢喜了。
还是说,徐锦融从没相信,自己会在此帮她一把。
而再退一步说,贺昭收心整装,自请上阵,多半也是为了她的。去的还是要厮杀的战场,她难道就没有想过,他有回不来的可能?
虽说徐锦融向来做什么都有可能,但这还是,自私无情得可怕。皇帝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中茶碗:“朕看她就是没有那么上心,才会如此吧。是不?”
这个侍女一直不曾应话。他喝口茶,静默一会,方沉声说道:“此事,朕便当做不知道了,也无人会再提。穆平侯睡去之后这些,都无需同她说起。”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元坤帝再抬头,忽见心莲离床边更近了一步,直盯着床头,却又驻足那里,眼光微晃,嘴唇几乎咬到一起。
他也向床头看去。随即吃惊地发现,徐锦融应该还是睡着的,但是居然在哭。没多久,甚至哭出声来,声音不大,但越来越凶。
这屋里顿时绷紧了几分。元坤帝不由有点尴尬,徐锦融要是忽然哭醒了看见自己在,得是怎么个反应。当下面无表情,叫心莲去催付公公,再按捺着等了等,不安地看她泪水一直向一旁滑落,没进头发里,好容易等到人都回来了,吩咐几句,便快步抽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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