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 / 2)

“母妃无需操心,儿臣自有打算!”兰亭此时着深紫的锦衣,半束着发,脸上带着一抹闲然的笑意,凤眼斜挑,星瞳幽暗深不见底。

“母妃知道,皇儿心仪沈家的二小姐,今儿母妃把你叫来,就是为了这事情。”珍妃脸上尽量展开轻松的笑意,仿若与兰亭在话家常,“母妃让银姑去把沈二小姐请过来。母妃会诚心与她一谈。若她心系于你,又肯放前以往宿怨,母妃定不会拦着,只是母妃担心那丫头性子强,不肯轻易放过过往。这……就让母妃无法适从了,总不能拿把刀时时架在脖子上过着日子?”

“那依母妃的意思——”兰亭低下眼眸,深浓的眼睫盖住眸底的暗涌。

“母妃合计着,一会探探她的口气,皇儿就在屏风后听着。”珍妃探到兰亭的眸光瞬时一寒,忙挪了一下身子,挨着上前,笑意盈满唇,“如果她愿意,母妃回了宫就劝动你父皇,给沈家下聘,若她至死不肯放下恩怨,皇儿何不就此作罢,以皇儿的人品,这普天之下的女子定是任你挑选!”珍妃早就盘过,就算是沈千染同意,兰御谡也不肯。她又何苦做这个坏人,与自已的儿子撕破脸?他让兰亭在屏风后听,若沈千染稍冲动,语言冲撞她,或许倒可以冷了兰亭的心。

“母妃,您无需去探她的想法,儿臣不想背着她做任何猜测她的事。母妃要的答案,儿臣可以现在就告诉您,她不会为了儿臣而求全,如今,一切是儿臣一厢情愿在求全,母妃,儿臣唯求您什么也不做,她……是儿臣的底线!”兰亭抽出被握住的手,起身。

“那母妃总得找她谈清楚,母妃为了你,会尽量与她谈一谈,不会与她冲突。”

“那儿臣退避,儿臣想知道她说什么,事后会亲自问她。”兰亭在离开前突然转身,嘴角挂着笑,眼眸深黑如墨,泼洒出来的是无尽的淡漠薄凉道,“母妃,希望您不要后悔……找她谈!”他知道珍妃今日连着他一起算计。他也知,珍妃始终会找沈千染谈话,与其在外面,不如就在沈家。

珍妃一听,浑身都凉透了,就像是在寒冷彻骨的冬天掉进冰窟里一样,口中喃喃溢出一句,“你这孩子!”她控不住的满眼失望,却不好把指责的话说出口,兰亭的痴情比她预料还要严重。

可是沈千染不行!绝对不行!既使她答应了兰亭,不得伤她半分,但她绝对无法承认这样的女子做她的儿媳妇。一想起三年前,她被她的丫环剃光了头发,还在脑门上写上“贱妇”二字,她就感觉自已被人在大庭广众剥了个精光一样,那要的耻辱无法洗去,永远地粘在了自已的脸上。

“娘娘,沈二小姐来了!”寝门外传来银姑略显沙哑的声音。

“进来吧!”珍妃稍坐正后,拿了贵妃椅边的一本《珍稀拾录》随手翻看着。

沈千染缓缓地走了进来,她眸色淡淡地落在珍妃的脸上。

三年前,她曾宣她入宫,连面也未会上,却害她差点丢了她的赐儿。

如今,她已经不怕她了,如果她意图想伤她一分,她的暗卫就会在最快的时间里掐断她的手。

“怎么,离开了三年,连个请安都不会了?”珍妃翻了一页,声音冷淡,没有看她。

“这么晚把阿染叫过来,我想,你不是仅想让我给你请安!”沈千染转身,缓缓地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随手倒了杯热茶,慢慢地啜饮一口,“有话就说,我想珍妃娘娘也不想见到我这张脸。”

“这些碎嘴的话说来也无用,不如我们好好谈谈!”

“比如——”她笑得云淡风清。

“比如,沈二小姐可不可以放下以往的恩怨?”不经意地将书搁在一边,眸光微瞥着她,至始至终没有拿正眼瞧沈千染一眼。

“你觉得呢?”沈千染冷漠地撩动唇角,深眸隐带讥诮地看着珍妃。

“本宫觉得,你没有资格与本宫说恩怨二字,本宫若肯恕你,你当觉得三生有幸!”珍妃高抬着下巴,以极致的尊贵模样看着沈千染,她眼中闪烁着冷漠的光泽。

“人至贱则无敌!”沈千染语调忽地一转,柔缓的嗓音中多出几分调侃意味。

“你说什么?”笑容迅速抽离,珍妃历喝一声,倏地从贵妃撑起,软裘滑落在地上。

“听不懂,那阿染就简单明了些说,我说——珍妃娘娘果然够贱!”沈千染得意的笑,心里痛痛快快地涌起了一股报复的快感。唇角渐渐地绽开,很满意看到自己的目的达到。

“你——”气息瞬时急促,眸光透出阴戾,恶狠狠地咬向沈千染,“你别以为,你有了兰亭的僻护,本宫就拿你没辙!”

沈千染蓦地起身,几步就至珍妃的身前,居高临下瞪视着,瞳孔中浮出一抹妖冶的冤红,似乎将一股几乎无法抑制的深重怒气和怨恨狠狠地锁在眸中,只要稍一眨眼,便喷勃出来一个恶灵,“珍妃,你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就就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去残害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你丧尽天良,如今还做梦与我抛开旧怨?你以为,你接受我,是对我的恩赐,哈哈,珍妃你高估了你自已了。试问,这世间有一个人若用这样的手段去害你的孩子,你是否还会宽恕地与她握手言和?造你的春秋大梦去!”

珍妃被她凶狠的眸光所慑,竟不自觉地往内一缩,脑中空白一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今日,阿染大开眼界,娘娘,你不仅贱,而且天真得可爱!”沈千染看着她懦弱的模样,冷冷而笑,笑声阴刺寒骨如鬼魅。

“娘娘,说你天真,是抬举了你,你活到这把年纪了,只能用蠢字来形容!”一句接一句,声声带着刺刀扎向珍妃,连一丝空隙也没有,扎得她喘不过气来,“难怪连个男人也守不住,如今——恐怕连儿子也守不住!”

“如果……如果不是……不是为了皇儿,你早已死了千百次!”珍妃咬着牙缓缓地,僵持地坐起,在沈千染阴森的眸光下,背后蓦的冒起了一股寒气!

不能,她怎么能让这样的女子与兰亭纠缠,眼前的女子,她的眼里已毫无生人的气息,如一桩死灵。

“珍妃娘娘,下次交锋时,希望你表现得精彩一些,别装扮成一副慈母的样子,只会让阿染感到恶心!”沈千染最后冷嘲一句,转身大步离去。

珍妃靠在贵妃椅上,呼吸急促,象失水的鱼,绝望地,大口大口地吞吐着,她呆滞地双眼看着一盏宫灯,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唯一留下的意念:绝不能让兰亭与沈千染有任何的交集,绝不能!她不怕她死在沈千染手上,她自知,就算有那么一天,也

是报应!

她是怕,她是他儿子的一个劫!

银姑进来时,看到珍妃如此模样,唬了一跳,她猜不出方才到底珍妃和沈千染谈了什么,只看到沈千染走时,面色红润带着一丝水漾,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她误以为,二人相谈甚欢,所以,她也没有马上进来看珍妃,而是去吩咐厨房再去备些膳食,因为晚上珍妃一晚都未曾进食。

“娘娘,您怎么啦?你回过神,说说话,别吓奴婢!”银姑不敢用力推她,唯恐吓到珍妃。她捡起地上的软裘,轻轻地拍了拍后,盖在了珍妃的身上。

珍妃微微侧过首,看到一眼银姑,怔了怔,缓缓地闭上了眼,许久后,方缓缓吐出一句,“本宫没事!”

银姑嗯了一声,静静坐在珍妃的身旁陪伴着,稍顷,银姑见珍妃的脸色缓和些了后,关切地问,“娘娘,方才,你们究竟谈了些什么?”

珍妃瞳孔攸的射出一道寒澈的眸芒,咬牙切齿道,“若说今晚之前本宫还有一丝犹豫,现在,没有了!本宫绝不能让她成为兰亭的妃子,就算是妾氏也不行!”

银姑连连点头,赞成道,“别的不说,光那容貌太过,也是不详。”

珍妃一想起兰亭的坚持就感到头疼欲裂,“可问题是亭儿,都二十三了,一个女人都不沾,偏偏一瞧上,就瞧上这个冤孽!”

银姑思忖片刻,犹豫道,“其实奴婢一直有个主意,就是不敢跟娘娘提——”

“说吧,都什么时候了,有主意就说出来!”只要能让兰亭改变主意,就是让她再剃一次头,她也愿意!

“殿下排斥女子,说穿了,是没沾过女子的味道,奴婢知道有一种药,既不伤身,又可以……”银姑俯了嘴在珍妃耳边悄悄耳语了片刻。

“没法子了,虽说本宫实不愿强迫亭儿,但如今是生死迫在眉睫,只能一试。只是,如何找一个合适的姑娘?”珍妃沉呤许久,似是自言自语,“这种方式,自然不能让那些名门家族的女子,可要找个干净的……”

“有——今晚这里不是有卿点魅主么?奴婢听说,凡是身为魅主,皆未被破过身,而且这些姑娘多数是好人家的女儿,只因家道中落,才落到了千魅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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