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又大又尖锐, 刺耳得很, 还是一样的粗鄙。
温续文抬眼看她, “有舍才有得,你们想要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我给了你们,你们自然要付出代价。”
“老娘把你拉扯大,这就是你该做的,小畜生你......”
话还未说完,汪氏就被李江承拔剑抵住脖子,他眼神冰冷,“不许对王爷不敬。”
汪氏只敢欺软怕硬窝里横,现如今被李江承拿剑指着,根本不敢多言。
温续武更怂,连给他娘求情的勇气都没有,反而躲得远远的,生怕误伤到他。
惊惧中的两人,都没注意到刚才李江承对温续文的称谓。
温续文见到温续武的动作,心中冷笑,还真是个汪氏的儿子,和她一样自私。
正巧这时候温大成回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连忙走过来,“续文,这是怎么了,你娘好歹养了你十几年,她如果说错了话,大不了教训几句,怎么能动手呢?”
瞧瞧,温大成才是温家最聪明的人,他总会打感情牌。
只可惜,温续文没功夫和他们虚与委蛇,看着温大成,“我今日来,只想问清楚一件事,你们捡到我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大成一脸疑惑,“这事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温续文眼神微冷,“把温续武抓起来,砍掉他一根手指。”
温续武吓得身子都软了,冲着温大成大叫,“爹,爹,快救我。”
温大成连忙阻拦,“续文,你这是做什么,那天的事情我都已经告诉过你,真的没什么了。”
“动手!”
“啊~”
下一刻,温续武的右手小拇指被一剑斩下,温续文带来的人都是宫中禁卫,武艺不俗,动手快准狠。
温续武疼得大叫,捂着手在地上打滚。
温大成心疼得要命,却还是不曾松口。
汪氏可没有他这般好定力,她最是疼爱温续武,动温续武就跟剜她的心差不多。
“你个死老头子,没看到武儿已经疼得受不了了,他想知道什么,你告诉他就是了。”
温续文是温大成抱回来的,当年的事情汪氏并不清楚,要不然她早就说了。
温续文看他,“如果不说,温续武下次失去的就是整只右手。”
温大成瞪大眼睛,“武儿可是你弟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这么狠心?”
温续文面无表情,“说不说?”
温大成面色变了又变,最后颓然地低下头,“我说。”
接下来温大成的话,让温续文意识到之前他嘴里没一句真话。
温续文并非是温大成捡来的,而是他偷来的,而且还不是在郑县偷的。
那时候,他和汪氏跟人家干活,做的就是搬货卸货的活,也随着雇主离开过几次郑县。
那一年,汪氏留在郑县,温大成则跟着雇主去陵成府进货,在离开的那天,雇主要请人喝酒,他们这些伙计无事可做,再加上没来过陵成府,温大成就在陵成府随意逛逛。
他手里没多少钱,店铺里的那些东西,他只能看看根本买不起。
温大成年轻时也是有雄心壮志的,他也曾幻想自己今后会赚很多银子,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大跌眼镜。
因为想得太认真,温大成不小心撞上刚从店里走出来的年轻男人,对方看温大成穿着粗布麻衫,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因温大成弄脏他的衣服,更是对他破口大骂,肆意羞辱。
温大成被骂心里自然愤怒,可看对方的衣着,他知道自己根本惹不起,只得强忍着愤怒低声下气地给人道歉。
直到男子的骂声吵醒了他身边妇人怀中的孩子,男子才善罢甘休,带着妻子离开。
本来到这里,此事已经结束了,结果当天晚上,温大成又碰到那个男子,他们恰好住在一家客栈。
再次见到他们,温大成脑海中总是想起白天的事情,越想越觉得羞辱,就起了报复那男子的心思,再加上他和汪氏成亲几年还没有孩子,他就把注意打在那个婴儿身上。
那孩子并非和男子夫妇住在一起,而是和奶娘一起住,温大成便找机会在奶娘的饭菜里下药,然后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孩子偷走。
次日,温大成随着雇主天没亮就离开陵成府,怕被人发现孩子,温大成给孩子也下了药,把他放在透气的箱子里,如此这般,才遮掩着回到郑县。
整个过程中温大成没有露出一丝异样,别人也不会想到他的箱子里藏着一个婴儿。
从始至终,温大成都不知道那男子的身份,仅因为一次辱骂,他就狠心偷走了别人的孩子。
温大成知道温续文本应该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因为他才变成这样,他怕温续文一怒之下对他们一家人做什么,才一直不肯说出真相。
若非温续文拿温续武威胁,温大成已经打算将此事带进棺材。
听温大成说完,温续文沉默片刻,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男子的长相?”
“......记得。”
他这辈子就做过一件这么大胆的事,怎么可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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