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视线一转,恰落到坐在他对面的无痕身上,便摇着扇子说:“大公子自从见了我就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怎么?是不欢迎我来王府么?”
无痕眼角一跳,却若无其事地接过侍女送上的茶,淡淡道:“岂敢?我只是在可惜侯爷手中的扇子而已。”
“哦?”南华挑眉,道:“大公子身在王府,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会在乎一把旧扇子?”
“侯爷好大方!”无痕失笑,“你那柄扇子是前朝王书圣的真迹,别说王府,只怕宫里也找不出几把来——谁家若得了这个,就算不是密密珍藏,也绝不舍得像侯爷这样一直摇到秋尽冬来。”
南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傲然道:“扇子原本就是用来扇风取凉的,便在上面写诗作画,也不过是为了拿在手里好看些。要都像大公子这样惜物,人人都折树叶子摇着得了,还要扇子作什么?”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啪”地一声收了扇子,转脸向凤篁道:“这位想必就是胡国王弟了,王爷怎么也不给我引见一番?”
凤篁奇道:“我俩的事应已传得朝野皆知,你还装什么傻?”又笑:“既然你脸皮薄,我就再给你引见一番又如何?”指着青辰向南华说:“这位是上元公主的养子,胡名那可古,汉名龙青辰。上元公主与令堂荷泽公主是平辈姐妹,所以你应该叫一声表哥才是。”
“表哥?”南华笑:“照这样算,王爷也该称我一声表哥才是——只是从小到大也没听王爷叫过几声!”又扫了青辰几眼,“只不知皇上封了这位……龙公子什么爵位?说出来,彼此之间也好称呼。”
“还没有封呢!”凤篁笑着挡回去:“太后说要加倍封赏,只怕皇兄现在正考虑应如何加倍才妥。”说着向南华一扬眉:“怎么?你今天特意过来,难道一点正事都没有?”
南华笑答:“其实没什么正经大事。只是自从你回京后就闭门不出,我找几个御医问了,有说你伤势无碍的,也有说你伤势不好的,心里总没个底,所以特来看看。现在见你精神如此之佳,看来是大好了,我也就放心了。”说着就起身告辞。凤篁也不挽留,只让四公子代为送客,自己却和青辰一起转回内室。
青辰唤入几名女侍替凤篁解去披风,换了家常的轻便衣衫,自己也把衣服换了,又要了热水,和凤篁一起洗了脸,令众女侍退下,才向凤篁问道:“不是说缙南侯是张氏一党么?怎么又像和你走得很近?”
凤篁枕在他腿上,打个呵欠,懒懒地答:“荷泽公主嫁了张皇后的舅舅,这几年在宫里也和皇后走得极近,所以就被人归为张氏一党,其实南华算半个皇亲,和张氏的关系也不像他母亲那么深。硬要说的话,说他是皇兄的嫡系只怕还像些。”说着,吊起眼睛看看青辰,撒娇道:“我都说了我和他没什么,你怎么还这么在意他?”
青辰扬扬眉头,摸着凤篁的脸答:“你若真和他没什么,又何必再三跟我解释?这不是欲盖弥彰么?”又捏住他的耳垂揉搓着:“你还不给我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