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天就过去了,夜晚降临,回到幻灵草谷,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看着眼前的萧阿娜,赵有恭甚为吃惊,“阿娜,你怎么来了?”
“回殿下,是公主让婢子来的,她说殿下能用得着婢子的”阿娜碧眼明亮,秀发微乱,这一路赶来,可是累得很。其实阿娜也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要让她来,说什么能帮上殿下,她怎么不知道呢?而且看殿下的表情,他好像也不知道公主会有此安排。
阿朱让安娜坐下后,先给她倒了杯水,随后准备了些吃食,阿娜也确实饿得慌,也没顾得上太多,草草的吃了一些。赵有恭坐在软垫上,心中对萧芷蕴除了佩服外,还有点感激,等着阿娜吃了些,方才开口问道,“公主到什么地方了?”
“现已到达万户谷,就等殿下这边的消息了,只要丰州和府州一下,公主便能在一日内攻下麟州城。”
万户谷?赵有恭笑着点了点头,萧芷蕴可真会找地方,万户谷不甚起眼,却能一日而下银城、神木和麟州。现在萧芷蕴那边已经做好准备,想来牛皋和吴玠那也已布控好了,就等他赵某人这边的动静了,“阿娜,可否跟本王说说武州城的情况,哦,忘记说了,现在武州城主将耶律沙,其余诸将为韩德祥、贺若虎、步佘,日前韩德祥已经领着猎豹营去了河阴方向。”
阿娜久随萧芷蕴,心智自然不会差,听赵有恭如此问,她便已经明白赵小郡王想知道什么了,思索了下,她开口道,“殿下,据婢子所知,耶律沙乃是耶律大石手下第一大将,此人心智不差,老谋深算,若想从他身上占到什么便宜可不容易。不过贺若虎倒是可以动动心思,此人刚猛有余,智慧不足,而且这人就是朔州陈家谷人,现双亲就在陈家谷,至于步佘,婢子对他了解不多,不过以前听公主提过,这人好像生性冷硬,官欲极强,倒与那李秀政有几分相似之处。”
听了阿娜的话,阿朱和木婉清都露出了几分欣喜之意,到底是木女侠没什么顾忌,张口道,“恶贼,咱们派些人佯攻陈家谷岂不是很好?若武州兵马依旧不出城,就捉了贺若虎双亲,到时还怕他不出城?”
木女侠心中一直没什么善恶观念,闯荡江湖之时也是随性而为,所以对这种绑架别人老爹老娘的事根本没什么顾忌。相比之下,阿娜可就蹙起了眉头,两军交战,用别人家人作威胁是最为人不耻的行为了,也不知道殿下会不会这么做,殿下要是这么做了,阿娜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而且阿娜觉得对贺若虎的家人下手,作用不会太大,大辽立国几百年,虽说渐渐为南朝文化锁侵蚀,但骨子的性子还没有退去。契丹男儿在战场之上不会像南人那般瞻前顾后,真要抓了贺若虎双亲,贺若虎不一定会领兵出战,但一定会激的武州守兵斗志更上一层楼的。
很显然阿朱心中所想与木女侠相差不多,只是她顾忌太多,不像木女侠那般心直口快罢了。
木女侠目光闪烁,精致的脸蛋爬上了几丝润红,好一会儿后,让木女侠失望的是赵小郡王竟然笑着摇了摇头,“不,此法不可取,若真依阿娜所言,本王敢保证,贺若虎到时定然不会出城救人。”
“为何?”木女侠甚不服气,美目瞪着,低声质问。
“婉儿,你可知道莽夫理论?世上总有一种莽夫,他们看上去愚笨,但也最为聪明,每每遇事,他们都会有最简单的方法去应对。咱们若绑了贺若虎双亲,那时贺若虎定会目送双亲被杀,随后立志报仇。咱们杀人,他报仇,就这么简单。”
莽夫理论?莫说是木女侠了,就是其他二人也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赵有恭也懒得再解释,望着萧阿娜很严肃的问道,“关于步佘的话,当真是公主亲口所说?”
“确实,当时公主亲口所言,断不会有假!”
点点头,赵有恭目露微笑,心中便有了计较,他对萧芷蕴的眼光还是非常佩服的,既然萧芷蕴说步佘和李秀政很像,那出错的可能性就很小。陈家谷去不得,但他赵某人可以去平鲁城,平鲁地处武州之南,应州之西,去平鲁大有孤军深入的味道,只要武州城出兵堵住后路,那可就是想怎么掩杀就怎么掩杀了。赵有恭就是要给武州城里的人送一份大功劳,看看这些人面对这份大功劳会不会动心。如果还不动心,那就真打一打平鲁城,只要一打平鲁城,就不信武州城的耶律沙还能坐得住。
武州城附近暗藏杀机,而在百里之外的河阴附近早已是战意浓浓。宣和三年四月二十二日,在休息了一个时辰后,张俊以旧将程方、沈豹为先头,领一万人于酉时时分对河阴东西两门发起了攻击。东西两门受攻,辽兵迅速将早已备好的火油滚木一股脑的倾泻出去,攻城士卒遭遇火油烧灼,直接从云梯上摔落下来,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着。火油炙热,皮肤烫的发红起泡,伤者伸手去挠,皮肤立刻溃烂,露出里边鲜红的嫩肉。
酉时攻城,才仅仅过去一刻钟,城墙四周已是浓烟滚滚,战场上充满了痛苦的哀嚎声,那嘶吼声,听的人心神俱颤。有时候,战场上伤人要比杀人更有效,因为死人不会痛苦的惨叫,而惨叫声会蔓延,会打击军心。沈豹虎目圆睁,手持一把黄钺,面对一个小小的河阴城,才仅仅一刻钟,手下儿郎就有近千人躺在了城下。沈豹心急如焚,他脱去外边的软甲,护心镜丢到一旁,举起黄钺,大声喝道,“兄弟们,跟本将冲,宰了这群契丹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