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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烟波楼(1.1)(1 / 2)

作者:子龙翼德第一卷:烽火不休烟波起楔子:救赎韩显缓步行走在「救赎营」中,心下惴惴不安,虽然这临时搭建的军营四周已布满了近三万禁军,但当他望着这营中那一双双嗜血、贪婪的眼睛,他难免心下打起鼓来:「也不知那钟尚书何意,派一弱女子来这军营操练,唉!」眼下边关危急,流民四起,今上不思退敌之策,却再此信妇人之言,真乃亡国之兆。

虽是心下非议,但行至将台,却迅速化出一副唯唯诺诺神色走了上去,高台女子已是注意到了韩显,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他娘的!」韩显虽是早已见过这高台女子的绝色姿容,但今日这女子换了一身亮银甲,将本已火热的曼妙身躯重重包裹起来,胸前银甲更是特制了两处凸起浑圆,更加引人遐想,身后白色披挂在微风中不断摇曳,显出一股威风煞气。

「却是个绝色佳人,可惜这般美娘子不在家中绣花,来这军阵之中捣乱。

」韩显心中微微叹息,朝着女子行了一礼,拜道:「大人,卑职燕京禁军统领韩显,奉命押解燕京及周围州县死囚、逃军共计七千三百五十六人,请大人指示。

」这女子依然面带微笑,在韩显汇报之时便一直打量着这名年纪轻轻的禁军统领,言道:「韩统领押运辛劳,但却不知今早陛下已下旨封我为护国将军,统领你麾下禁军三万十日后出大同府迎敌。

」声色虽是娇魅婉转,但将边关出战如谈笑一般说出,却是令韩显惊骇当场。

「将、将军?」韩显虽是心中极其不愿认此女子为主,但身为一军统领,也知服从二字。

这女子却是看出韩显面色焦虑,当下也不赘言,只道:「韩统领,这台下有你带来的七千死囚与逃兵,亦有我这两日闲来狩猎所俘的一些山贼响马,现我命你撤去他们枷锁。

」「啊?」韩显大惊失色,这台下之囚约近万人,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此营本已是如履薄冰,不敢妄动,哪料这女子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将这群人枷锁撤去,当下顾不得尊卑,出言荐道:「将军,万万不可!这帮贼子人数众多,此营只有三万禁军把守,如若撤去枷锁,引起哗变,万一伤着将军…」忽然韩显停下劝谏之舌,因为这大言不惭的女将军已是敛起笑容,面色冷峻的望着韩显:「韩统领,当知将令不可违!」韩显被噎得无言以对,心道:「也罢,我禁军男儿皆是英勇男儿,盯得紧一点想必也不会出甚大事。

」当下令身边亲卫传令,撤去营中囚徒枷锁,心中暗暗渴求这女将千万别再想出什么骇人举动。

台下囚徒虽然俱是亡命之辈,被押至这布满禁军铁卫的大营也不知其何意,只远远便能瞧着禁军手中刀戈齐整、箭弩具备,倒也不敢妄动,如今又见禁军前来撤去枷锁,俱都心下欢喜,想必不是甚坑杀之举,也便放宽了心,三五成群懒散一地,嘈杂一片。

韩显见状倒也轻舒了一口气,回到台上听候调遣,心下暗道:「此女年纪轻轻又从未听闻,为何今上如此信任,竟是封她为护国将军,如此不智之举,莫非另有深意?」韩显望着这前凸后翘的窈窕佳人,却始终想不出个因果,眉心皱起,此去大同,怕是凶多吉少。

「韩统领可会击鼓?」韩显自幼从军,虽也蒙了些许父辈余荫,但也是从小卒历练而来,焉能不会击鼓,当下一股傲意顿生,朝手边亲卫喝到:「拿鼓来!」「咚~咚~咚!」三声鼓起,端的是响彻八方,豪气干云,韩显凝眉怒目,拿着手中鼓槌奋力而击,引得慵懒一地的囚徒尽皆侧目,纷纷朝着高台望来。

但见一女将傲立台前,身姿健美,威风凛然,此刻的女将军已不是言笑晏晏之色,而是面色冷峻,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柄寒铁长枪,背中亦是多了一张锦绣雕龙玉弓,锐眼朝着台下轻轻一扫,终是发声:「吾名惊雪,尔等谨记!」声若洪钟般响彻全营,竟似是盖住了韩显的鼓声,韩显顿觉诧异,却是渐渐停下手中动作。

然而营中之人虽是被声音吸引,但却纷纷不以为然,只微微侧目一番便又恢复了懒散模样,三五成群睡倒在地。

「此营名曰救赎,吾便是给尔等一次救赎机遇,服从与我,便是尔等之机!」惊雪全不顾台下众人举止,继续冷言厉声训示,但在她眼中所见的慵懒之象一一飘过,她的眼中已渐渐露出血红之色。

「我要的第一件服从,便是禁声,自此刻起,若出言惊扰者,死!」一个死字倒是咬字极重,却将台下之囚唬住几分,但也仅仅只是片刻,便有人轻斥一笑:「小娘子不在闺中厮磨,跑到这鬼地方谈什么生死,是否你家中男子…呜」话音未落,只闻「嗡」的一声弓响,一只白羽铁箭直插喉颈,就此污言顿止。

「啊?」这死人身侧几人纷纷惊叫出声,正欲侧目询问高台之将所欲为何,可转头回顾之间,便见几支铁箭映入眼球,还未想个明白,便再也问不出声来。

宁静!真正的死一般的宁静!所有人都望着将台之上的惊雪,依旧是银甲鲜亮,依旧是身姿绰约,但不同的是,手中弓弦未止,依旧回荡着刚刚射出的后劲,而这女将眼中,早已通红一片,却是如血一般的火星灼烧。

即使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即使是满腹的莫名其妙,但依旧无人再敢出声以对,因为这箭来得太快、太狠。

「记住!禁声!」惊雪言语之间竟是越发妩媚起来,轻轻将手绕至脑后,将头上凌云髻缓缓解下,一头长发漫卷而下,更是风华绝代,曼妙无双。

惊雪眼中露出一丝狡谐之色,收起冷峻神情,笑问道:「我美吗?」这一句娇魅之音却是勾人心魄,但台下上万男儿却是无一人胆敢肆言,纷纷噤若寒蝉。

惊雪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双手继续向下,几个盘旋,却是双手一甩,将那亮银甲胄猛地卸下,连带着纯白披风,一齐抛洒于地,露出的却是一身不着片履的雪白之躯。

傲挺的双乳迎风摇摆,盈盈一握的腰肢不留一处瑕疵,而更为诱人的无疑是紧致双腿之间的芳草茵茵之地,自台下望去,犹如仙子降临,而这仙子,却又如降至凡尘一般,坦胸露乳,任君观摩。

「将军!」韩显轻咽一口,看着眼前佳人玉体,竟是心下产生一丝不忍,他出身尚可,自小见过不少美貌女子,但眼前这一军之将竟是在万人面前宽衣解带,将曼妙胴体展露于台前,实在,实在是有辱斯文,自小厌恶读书斯文的韩显却是心中暗骂了一句,竟是微微动了些恻隐之心。

「我美吗?」惊雪并不理会韩显,继续娇魅发声,这一声伴着她那诱人体魄,更加魅入骨髓,引人躁动难耐。

「他娘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豁出去了。

」「兄弟们上啊,咱们一起肏了这婊子!」「她就一个人,我们拼了。

」离高台最近的几人最先忍耐不住这股诱惑,却是当先跳了出来,一时群情激奋,台下众囚尽皆「嗷嗷」轰叫,尽皆朝着高台涌来。

「保护将军!」韩显心中暗道「坏了」,当下拔出长剑,朝着高台之上的惊雪奔去,意欲将惊雪拦在身后,却不料他人未至,那赤身裸体的女将便一个纵身朝着高台之下跃去。

「将军!」韩显大急,迅速朝着台下探看,却被眼前之景愣住。

但见浑身赤裸的惊雪手持一杆亮银寒枪,于台下掀起无边血海,横扫猛刺,每一次挥动长枪,便是伴随着一阵悲凉的嚎叫,自高台而下之地杀入,一人一枪犹如嗜血妖魔一般不断收割着妄动的兵囚,而被鲜血和杀气冲昏理智的囚徒们,早已没了先前的慵懒之状,虽是手无兵刃,但却不断人潮涌动,朝着惊雪团团围去。

韩显毛骨悚然的望着台下如海浪一般的血涌浪潮,从军多年的他竟又有了幼时从军的恶心欲吐之感,他的身后围满了禁军,纷纷引弓屏息,将目标对着台下还在不断杀戮的女将惊雪身侧,不,与其说是将军,不如称之为恶魔更为合适。

整整两个时辰,惊雪一人鏖战于这台下的乱军囚徒之间,未曾停歇分毫,此刻的惊雪已是浴血裹身,早不见了先前的雪白肌肤,自发际到脚趾都已是染上鲜血。

终于,乱军停了,或许是两个时辰的对峙力竭,或许是被同伴前仆后继倒下的心灵震撼,又或许是对这血身女魔的畏惧,没有人再敢发一言,亦没有人胆敢再越雷池半步。

惊雪长枪驻地,微微伸舌舔舐了一番唇边鲜血,本是苦腥扑鼻的味道却倒让惊雪双眼发亮,血红覆盖下的美颜微微一笑:「尔等已知第一件服从,甚好!」当下身躯一甩,一个翻转跃上将台,朝着韩显微微张嘴,露出狰狞一笑,韩显亦是吓得后退几步,身边亲卫禁军更是手脚颤抖。

惊雪收起狞笑,又是回身转目,神色冷峻再道:「第二件服从,便是嗜血!尔等之中,我只要一半人活下来!自今日起,这救赎营便只准备一半的伙食。

」清冷的话语伴着鬓间鲜血微滴,煞气尽显,寒气凛冽。

台下之人依旧不敢妄言,更加不敢妄动,只是仇恨怀疑之色尽显,朝着身边之人望去,纷纷露出些许狰狞面目。

韩显似是赶到杀气弥漫,朝着惊雪鼓足勇气问道:「将军,这是要?」惊雪并不回头,而是漠然望着台下万千囚军,冷声道:「韩显,自今日起你便负责操练此营人马,今日之后,当余五千人,我已将伙食、军妓尽皆备好,十日之内,昼夜不息,十日之后,我只要三千人!」「啊?三、三千人?」韩显惊诧的望着这魔鬼一般的血人,脑中早已乱作一团。

「你若是不知如何操练,也便不必随我前往大同府。

」韩显心中虽是震撼,但今日所见这女魔头这般雷霆手段,又想到今上对其信任有佳,莫名的心中燃起一股战意,自幼从军的他也曾于边关出生入死,但父辈福荫之下,没过几年便将他调入燕京城中,凭借着边关阅历与家学渊源。

一路飙升至如今的禁军统领,然此刻家国危机,他自是渴望能如先贤名将一般一展抱负,守境安民,御敌于国门之外,眼下这般机会,他又怎能轻易放弃,当下不再犹豫,沉声道:「末将韩显,定不辱使命!」惊雪终是闭上了被鲜血染红的眼眸,深吸一气,不再言语。

第一章:烟波楼大明历七十一年,第三代皇帝萧烨昏庸老迈,沉迷女色而久不临朝,加之天灾频频,一时间暴乱四起。

北境匈奴王拓跋宏图年富力强,自引曾被大明武皇帝险些灭族的两千匈奴铁骑崛起于大漠,一路征战于大漠各族之间未逢一敗,以不到五年时日竟是统一了北境,这号称「北境之光」的匈奴王励精图治而又不安现状,于大明历七十八年开春之际引兵五万南下,大破明军二十万,一时间朝野镇动,烽烟四起。

皇帝萧烨匆忙集结大军三十万,命老将贺通虎为帅,于雁门关外阻击匈奴,但不料那拓跋宏图奸诈诡谲,引三万降军诱得贺帅主力尽出,于雁门关外葫芦岭设伏,一役而功成,此一役,三十万精锐尽皆折损,老将贺通虎自刎而亡,匈奴铁骑直下而来,进逼着燕京城外最后一道关口——大同府!燕京城民俱是人心惶惶,「亡国」的声音似是笼罩在了军民心头,而燕京皇殿之上的萧烨亦是不安的来回走动,焦躁急切。

「报!」一道尖锐之声响彻皇宫,引得殿上众人纷纷侧目,萧烨当下顾不得威仪,当先迈步走出大殿,望着自远处宫门而入的士卒健步跑来,大声问道:「有何奏报?」「报!大同军报!」那小卒离着尚远,听不清萧烨所命,只知一个劲朝皇殿跑去,口中不断扯嗓遥喊。

「念!」萧烨掷地有声,声若惊雷一般,却是唤住了那报信小卒。

小卒呆立一会儿,却是猛然惊醒眼前之人竟是大明天子,当下跪拜俯首,面露喜悦:「大捷啊陛下,我军大捷,我军大捷!」「大捷!」一时之间群臣皆喜,纷纷念叨出声,守卫皇殿的金甲士卒亦是面露喜色,纷纷响应喝道。

「天佑大明!」萧烨顿感如释重负,长长舒了口气。

大捷的消息瞬间传遍燕京的大街小巷,城民们纷纷张灯结彩起来,当今陛下虽是老迈昏庸,但大明毕竟国泰民安七十余载,百姓早已安于这盛世繁荣之下,哪里禁得住战争摧残,闻得大同捷报,尽皆喜极而泣,有三五士子把酒畅饮、亦有二三纨绔邀约青楼,上至世族公子,下至贩夫走卒,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庆贺着这场久违的胜利。

与众人开怀展颜不同的是一顶黑布小轿,四名身形矫健的轿夫飞快的行走于小巷之间,不发一言,极为隐蔽,终是避过热闹喧哗的人群,将黑布小轿抬至一简陋小院门口。

黑布轻启,却是一衣着华丽的少年公子抱着一个黄金雕琢的长盒踏下,朝着这小院微微凝目,小心上前,小院大门却是自内向外微微开启,一名婢女打扮女子微微出迎拜服道:「可是萧公子?」「哦?」这婢女见状笑道:「公子勿惊,我家主人曾言今日有萧姓公子临门,命我前来迎候。

」萧姓公子轻声一笑,也不多言,径直朝院内行去。

小院不大,但刚刚跨过院门,便闻着一曲舒缓琴音响起,这琴声婉转悠扬,令得萧姓公子停下脚步,轻声询听,这小院自院门到楼阁仅有百步之遥,但随着琴音浩渺,竟令人脑中幻化出小山逡巡、砚池洗墨、竹亭四立之景,听得这萧姓公子如痴如醉,宛如身处江南水乡园林之间,于夏荷秋菊之间静卧而眠,好不惬意。

「萧公子到访,还请院内一叙。

」忽然,琴声骤停,一声动听女音自院内楼阁之上响起,声如黄莺清澈动人,将沉浸在琴声悠扬之中的萧公子唤醒。

少年公子当下收起沉浸之状,微微打整一番衣着,昂首轩步跨入楼阁之中,入得阁中,但见一绿色素衣女子端坐于堂,身前摆着一六尺长琴,显是刚刚弹奏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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