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泷脑海里正快速转动着想法的时候,祁清绝的薄唇微微一弯,说道:“不必行礼,都起来说话。”
声音客气带着疏离,却又含着不容人反抗的魄力。
凌重文虽是满头大汗,却还是乖乖地爬了起来。
凤凌泷轻吁口气,目光转向祁清绝,不料后者也正看向她。
目光相对,隐隐有火花噼哩啪啦地响起。
凤凌泷脸一热,便转开视线。
祁清绝的唇瓣掠过若有若无的笑容,伸手指住她,问凌重文:“她是你的女儿?”
凌重文脑海里的弦一直紧紧崩着,哪注意到一点异样?他赶紧上前一步,答道:“是,正是罪臣之女!此女有过疯疾,颇不懂事……”
他的话,在看到祁清绝难看的脸色后戛然而止。
祁清绝冷冷望着他,道:“本王并没问你那么多。”
凌重文尴尬地点点头。
这时,下人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将茶水送了上来,祁清绝便端了茶盏,缓缓品尝起来,没了下文。
凌重文怎敢问?便站在一旁等待。
钱夫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站在他身边。
便是一向爱察言观色的凌眉,也不知道凤凌泷与定王竟然会有交情,所以也暗自纳闷,揣度着他来凌宅的目的。
凌重文与钱夫人本就是舟车劳顿,此刻站了会儿,身子便有些受不了,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往外渗,看得吓人。
就在二人快要在这紧崩的气氛中晕厥过去时,男子终于不咸不淡地开了口:“京城的事,凌大人都听说了?”
凌重文神色一紧,不知他什么意思,小心翼翼地点头:“是,不过下官离得远,消息还不真切。”
“那本王再给你说道说道吧。”祁清绝将茶盏轻轻搁在旁边桌上,沉声道,“你女儿与赵家嫡出大小姐进行了一场射箭比试,赵大小姐不小心死在了比试中,赵家把仇算在了她身上。此事已达圣听,陛下出言澄清了双方无责。不过,凌重武大人却执意要将你女儿送给赵府抵罪,触怒天颜,被贬滚州。其中,不少人受到了牵连。”
他每说一句,凌重文额上的冷汗便多一层。
祁清绝顿了顿,淡淡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凌重文抬袖擦了把汗,躬身道:“下官弟弟有罪,该受处罚。下官并无他想,只想将女儿带回福陵,好好教养。”
祁清绝挑眉:“似乎,她在东亭书院就读呢。”
凌重文忙摇头:“女孩子家抛头露面总归不好,而且,此女不成器,还是下官自己教育便好。”
钱夫人也附和道:“是呀是呀,王爷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管教好她的。”
凤凌泷清脆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父亲,母亲,我在东亭书院呆得很好,不想回去。”
回去?谁知道回去是不是有将她关进铁笼的打算?
如今的她,可不再是那个刚刚苏醒的碧玉了。自从踏入京城地界后,她的人生,便完全由她自己主宰了。
凌重文忙道:“胡言!你一个女儿家还要嫁人呢,怎能独自留在京城?”
钱夫人也道:“休得无礼!女子无才便是德,何况你还有过疯疾,在外只会惹事,还是随我们回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拿出长辈教训晚辈的态度来,生怕让定王看了笑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