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泷在他眼里看到了桀骜不驯,一种叛逆的眼神。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沁上一丝凉意,向席郁娟走近了几步。
席郁娟仍低着头在那说话,而王诗清已经收回了目光,再度看向席郁娟,嘴角重又挂上温和的笑容。
只是这温和背后,究竟是什么……
凤凌泷不敢多想。
厅堂内,通明的灯火下,众人有礼有节地对答着,交流着,尽显上流阶层的风范与仪态。
特别是王诗泉,虽然腿部因残疾而终年坐于轮椅之上,但他的气度却是除祁清绝之外最为雍容的,姿态随意,却是令人赏心悦目,说话更是沉稳中不失妙语连珠,让凤凌泷也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心里暗暗为之惋惜。
王诗泉其间还向她点头示意。
凤凌泷回以一笑,只是笑容中带着一丝尴尬。
虽然王诗澄对自己不善在先,但她到底动了他的妹妹,他这般客气,倒叫她惭愧了。
不多时,风起茶凉,席府的茶话也到了尾声。
席学士夫妇亲自送祁清绝与王诗泉两班人马出府,目送两辆马车朝黑夜中驶离,这才长松了口气。
寒风里,席夫人拉住他的衣袖,轻声道:“你瞧这婚事……”
席学士抬头望着漫天星辰,沉声说道:“王家与我席家一般,乃诗书礼仪大家。王家子弟多习礼,总出格不到哪去。年轻人嘛,就算有些浮躁也是能理解的。”
显然,王诗清的表现他看在眼里。
席夫人叹了口气:“也不能这么说,你瞧王家大公子和定王,同样年纪不大,却是稳重有加,真让当父母的羡慕。只可惜,王大公子的腿……”
席学士瞪她一眼:“想什么呢?就算那孩子腿有问题,也轮不到咱家女儿。论能力,年轻一代中少有匹配的,也就定王吧。何况,他还是未来的安国侯,这想巴结的可是数不胜数。”
也不知王老爷子怎的就真敢把这侯位传给这个残疾孙子。
不过,残疾归残疾,也不是没生育能力。只是对女人来说,苦了点喽……
席夫人“嗯”了一声,不禁提起凤凌泷:“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凌家那丫头出身平凡,能得咱家老爷子的亲眼还真不是运气。我瞧她气度娴雅,姿态大方,竟是丝毫不输名门千金。为人处世不欺软,不怕硬,真是令我都佩服。咱家郁娟要是能有她一半魄力,哪还愁这婚事啊!”
席学士失笑道:“你开玩笑吗?她若是没点本事能让定王那般出色的人物都愿意为她出头吗?这大夏,能让定王都折服的女孩子能有几个?若不是她,你真当定王会管我们与王家家这档子事?”
席夫人听着,面露愧色:“这倒难为她了。”
席学士摇头道:“不知祸福,走一步看一步吧。回去了,别冻生病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往席府深处走去。
夜色中,缓行的马车上,少年人的姿容半掩在幽暗中,只听见他带着磁性的清淡嗓音:“你与王诗泉熟悉吗?”
凤凌泷闻言,惊讶地看向他的方向,说道:“不算很熟。”
于是,她将自己和王诗泉相识的事简单说了。
“你给他治腿?”祁清绝微皱眉头。
凤凌泷抿了抿唇,轻轻往他的身边坐去,不安地问:“难道我做错了?”
之前,她不觉得有什么,可考虑到她如今与王家的关系,其实凤凌泷心里也不是没有后悔过。
祁清绝轻轻叹了口气,揉揉她的脑袋,叮嘱道:“事已至此,罢了。你记住,莫要告诉别人这事与你有关。毕竟,想让他的腿永远残疾的人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