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泷让定王府的人不要告知祁清绝她的到来,故而祁清绝并不知道此事,一如往常,不掩面色上的疲态,负手走进主院。
刚一进院,他就愣了一下。
院子里面点了四盏宫灯,烛光摇曳,既不显昏暗也不至于那么亮堂。着一袭碎花长裙的女孩子站在桌边,含笑望着她。
桌子上布得整整齐齐的菜肴和酒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这样的场景,猛一下击中了祁清绝的心,一股温暖的感觉缓缓渗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他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嘶哑,却还是听出了几分温柔之意。
“饿了吗?”凤凌泷上前,替他拉开椅子,示意他入座。
“真有点。”祁清绝看着满桌菜肴,点了点头,唇角染上一抹笑意。
“我做的,尝尝吧。”凤凌泷欢快地说着,手上已经替他布起菜肴和酒水来。
“真的?”祁清绝再次吃了一惊,拦住她的动作,道,“我来吧。”
“没事,你累了,我闲得很。”凤凌泷当然不会把这么好的机会拱手让掉,很细心地为两人布好菜,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夜风清凉,酒水是“三碗不过岗”,虽然烈了点,但两人私下里只是浅酌,尝尝辣味,倒没有真的醉去。若非要说醉,醉的也是心。
祁清绝心下大悦,几日里来的烦闷也消去不少。
“陛下病重,你知道了吧?”他没再隐瞒,径直道出真相。
“嗯,很重吗?连你都束手无策?”凤凌泷很自然地询问。
祁清绝“嗯”了一声,“其实,陛下的身子早就不好了,这些年也是用药石吊着。如今,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了,宫里的御医,及我,都没有办法再遏制下去。”
凤凌泷默不作声。
祁清绝忽然道:“宫里头今日派人到处打听偏方和偏医了。”
凤凌泷“嗯”了一声,还是没有接话。
“我知道,你的医术其实很了得。”祁清绝却是说了出来,“虽然与我的医毒观点不大一样,可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还挺有道理的。”
“你是想让我去宫里给陛下看病吗?”凤凌泷问道。
如果他想,那么,她就去吧。
虽然她恨皇帝,不喜皇帝,可是,祁清绝想做的事,她又怎么忍心拒绝?
只是,祁清绝的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我不想你去,所以,我并没有提起此事。”
“为什么?”她问。
“傻瓜,你真要顶着现在的身份生活一辈子吗?”祁清绝放下手里的酒杯,轻叹一声,望着她的目光含着几丝怜爱。
凤凌泷微微张大了嘴,不知是因为他的称呼,还是因为他的言语,脸庞胀成通红,口齿也有些不清起来:“你的意思……”
“凤家的事既然平反了,你也没有冤屈。等到一切平静了,找个恰当的理由,是可以恢复原来的身份的。”祁清绝将此事说得理所当然。
对于当权者,处理事情也一向这样。
百姓嘛,是完全可以被上位者掌舵方向的,故而,他并不担心这件事,只是目前还没有合适的机会。
凤凌泷有些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