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夫人的呼吸越发微弱,说出的话要贴近了才能听清,她冰凉的手指抚过初衔白的脸颊,许久才说出完整的话:“以后……保护好自己……”
作为母亲,她本该在得知初衔白受的伤害后怒不可遏地惩治天印,或者痛骂女儿有眼无珠,勒令初衔白从此再不能跟天印来往。但她什么都没做,只有这句嘱托。
她曾说过让初衔白过自己的人生,也再没左右过她的决定。她就这样彻底抽身事外了,再也不用以前的方式禁锢初衔白。以前的错她自己承受,以后的路也由她自己去走。
初衔白静静搂着母亲,直到她彻底没了声息。
“折英,去告诉尹听风,我们不回听风阁了。”
尹听风当时怕衡无回头找麻烦,闰晴等人不愿去听风阁,都被他劝说着离开了,初家已经没有别人,所以如今要办丧事,连帮手也没有。折英忙里忙外,尹听风帮忙自不在话下,连楚泓也难得正经起来,不再跟折英针锋相对。初家山庄这场白事办的很体面,但也办的悄无声息,一如初夫人在世时般低调。
初衔白很平和,经历过这么多后,她已经看开很多,不再执着。母亲临终时跟她说起往事,应该是彻底放下了,也许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晚上天气寒冷,折英要伺候初衔白早早休息,她却执意要在祠堂待一会儿。折英拗不过她,只好给她加了件披风:“那就待一会儿,我过会儿再来。”
初衔白答应了,折英才退了出去。
烛火有些昏暗,这让祠堂里的牌位看起来有些叫人发憷,初衔白干脆拂灭了灯火,在黑暗里反而觉得安心。她现在有时间对着祖先们忏悔了,一身内力给了别人,再也没有能力光大初家,的确要忏悔,但忏悔完了就会按照母亲说的那样去过自己的生活。所以她跪在这里,其实是在思考接下来要走的路。
室内的安宁很快就被打破,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初衔白以为是折英,头也不回地道:“不是说了过一会儿再来么?”
来人却脚步不停,直走到她身后,蹲下来搂住了她:“对不住,我来晚了。”
初衔白愣了愣,伸手推开他。
天印并不纠缠,叹了口气道:“我今日去听风阁找你才得知消息,节哀顺变。”
初衔白照旧不理他。
彼此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天印忽然伸手抱起了她:“别一直跪着,我送你回房。”
初衔白的头被压在他胸前,忽然嗅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怔了怔,没再挣扎。
大约是怕她疼,天印抱着她走得很慢,到房间门口时,恰好见折英朝祠堂方向去了。虽然不是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觉得好笑,进房后,将她放上床,就势贴在她耳边道:“我怎么觉得我像是把你偷了出来?”
他身上的气息混着那股血腥味在鼻尖缭绕,初衔白转头避开。
天印知道她不会理自己,将桌上烛火点亮,在床头坐了一会儿,终于起身告辞:“我明日再来看你。”
“天印。”
天印脚步顿住,倏然转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初衔白倚在床头,表情平淡:“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我说跟你两清了,并不代表我已经原谅了你。”
天印沉默了一瞬,笑了:“我知道。”
“那就别再出现了。”
“没人规定说两清了就不能来往。”
“可是我不想见你。”
天印怔了怔,并未答话,手扶在门上看了她许久,默默转身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睡了十几个小时的后遗症就是卡文吧
望天,总算出来了……
假期都过了一半了,好虐啊,我还没休息够,想每天都睡十几个小时啊讨厌>_<
ps:jf已送
65第六十五章
天印果然没再出现,初衔安心下来,但她觉得最安心的应该是折英。
折英的武功不弱,有人来来去去,瞒一两次可以,次次都想瞒住可不容易。初衔白知道折英并不是反对她跟天印旧情复燃,她是怕天印再伤她一次。
初家山庄如今可以用荒凉来形容了,初衔白行动不便,这里又没有听风阁的下人们帮忙,衣食住行都落在折英一个人身上,而她能做的,只是坐在廊下晒太阳。
那棵大树的树叶已经枯黄残败,落了一地。初衔白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跟折华在这里比武,天印懒洋洋地坐在廊下观望的场景,时间真是可怕,物是人非事事休。
折英从前院过来,手里捧着两只长形木盒,脚步很快,脸色似乎不怎么好。
“小姐,方才有唐门弟子说奉掌门之命送了这些药物过来,据说可以镇痛。”
“唐知秋?”初衔白诧异:“他还有这好心?”
“我也问了,不是他……”折英咬了咬牙,没好气道:“是天印,他现在是唐门掌门了。”
“什么?”初衔白惊讶地坐直了身子,忽然想起那晚他身上的血腥味来。
他究竟在做什么?
天印做了掌门的事发生的极其秘密而迅速,除了密切关注他动静的尹听风外,几乎没有其他人知晓。
唐知秋神情颓唐地靠在榻上,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具黑衣人尸体,昨夜他们试图杀了天印扭转变局,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天印就坐在他对面,身上是簇新的紫色锦袍,腰间配着掌门令牌,正撩袖给自己倒茶。唐知秋看着,忽然发出一声冷笑:“真没想到,你的武艺然一日千里。”
天印抿了口茶,抬眼看他:“实不相瞒,侄儿最近在练神功,你这两个心腹,刚好给我练手了。”
“神功?”唐知秋皱眉:“什么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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